他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当然姐姐你自己也要健健康康的才行,吃的用的都叫、叫孟公公小心些,若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可千万别憋在心里,但也别太恼火,你想教训谁,只管使人来传话给我,我可是最不怕得罪人的了。”
殷盛乐记得自家姐姐那个被废了子孙根的前夫现在还活着呢,就是不爱出门晃悠,但指不定姐姐有孕的消息一传出去,那家子又要作什么妖呢。
“行行行,小管家公,你这啰嗦得快赶上咱们孟总管了。”殷凤音抬眼往门外一望,说曹操曹操到,掀开门帘进来的,不正是满身病色的孟启么?
他像是听惯了殷凤音的报怨,面不改色地行礼,询问众人:“殿下,七殿下,晚膳已经备好了,可要传膳?”
安国长公主府的膳食十分惊喜,就算只是些家常菜,也摆出了许多稀奇的花样。
孟启服侍着殷凤音用餐,殷盛乐却觉得他手里的筷子来来回回练的就是一招“眉来眼去剑”,这俩人旁若无人含情脉脉,殷盛乐只恨自己生了双被狗粮荼毒的眼睛,郁闷地咬着筷尖,低头一看,却见到一双包银的筷子往自己碗里放了一段醋溜的菜心。
再一抬头,沈徽正将手中的筷子慢慢收回去,见殷盛乐望过来,他微微一笑:“殿下别光顾着夹那些肉菜,也要吃些素的才行。”
殷盛乐心下顿喜,立时就忘了自家姐姐和孟启的浓情蜜意,也抬起筷子就夹了一块炖的酥烂的肉放进沈徽碗里:“你也别跟只兔子似的,就盯着青菜叶子霍霍,身上这么瘦,叫别人见了,还以为本殿下不给你吃饱呢!”
盯着沈徽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殷盛乐也食欲大增,几人吃完了晚饭,殷凤音到底有孕在身精神不济,只叫弟弟在自己家里不必拘束,便由孟启服侍着回房休息去了。
送走殷凤音与孟启,二人决定慢慢地走回院子,就当做是饭后散步消食。
他们走出去一小段,月亮才刚刚能看见一个尖尖的角,殷盛乐从引路的婢女手里把灯拿过来:“你不必跟着我们,我认得回去的路,你先回去吧,我和阿徽随便走走就好。”
他蛮横地赶走了一脸为难的小婢女,又一转身,便看见沈徽抬起衣袖遮住下半张脸,然后小声地打了一个嗝。
月光落在他披散的长发上,冷冷的镀上一层玉色。
殷盛乐提着灯挨近了他,暖黄的烛光将殷红的衣袖照出一层淡淡的红影附在沈徽的脸颊,无端地在那如玉清冷的面容上多出几分娇慵。
“阿徽,你穿红衣真的很好看。”
“太扎眼了。”沈徽遮住脸的手没放下来,又发出一个非常克制的气音,不知是那光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他连耳垂上都泛着一层透红。
殷盛乐笑了:“看来你今晚是真的吃多了。”
沈徽抬眼看他:“还不是殿下非要压着我吃?”
月光与烛光交融在他身上,殷盛乐从沈徽清凌凌的眼里品出些许埋怨,他愈发地嘴硬:“你生得这般消瘦,可不得多吃些?”他抓起沈徽的一只手腕,宽大的手掌紧紧贴着那段细嫩的皮肤,微凸的腕骨正好落在掌心里。
殷盛乐感觉到沈徽轻轻地将手腕往外抽,他立马加大了抓握的力道:“你瞧,这可不就是皮包了骨头?”
“哪儿有殿下说得这般严重?”沈徽脸上发烫,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大手,手心里的温度实在是太高了,就像贴着个火炉,烧得他心绪纷乱。
殷盛乐拉着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将灯放在一旁的地上,又把沈徽的手腕放在自己膝上,轻轻揉着:“你今天写了这么久的字,后来又是骑马,又是到处敬酒行礼的,手酸吗?”
他们肩膀挨着肩膀,因为被拉着手的缘故,沈徽的身体微微歪斜,像是靠在了殷盛乐身上一样,他摇头:“臣常年习字,还刻竹简练习腕力,并不觉得手腕酸痛。”
“啊?是吗?”殷盛乐仔细端详那截在红衣的映衬下愈发白嫩细瘦的腕子,不怎么舍得放开,小心地捏了两下,感觉到身边紧挨的人微微颤了一下,“捏疼你了?”
沈徽垂着脑袋,摇头:“痒......殿下,臣怕痒。”
“哦哦。”殷盛乐忙将他放开,沈徽借机坐直。
殷盛乐歪头盯着他:“阿徽,我觉得我最近好像不太正常,老想着......想着你、你这么瘦,抱起来好硌手......不是,那个什么,太瘦了对身体不好。”
他前言不搭后语,磕磕绊绊地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
沈徽很认真地听着,又一次劝慰他道:“臣大概是天生身上不爱长肉,御医来请平安脉的时候不也说过臣的身子极为康健吗?”
“可你体力也不是特别好啊。”尤其是跟自己比较起来。
“臣与那些日日在屋中苦读,走两步就要喘上几口气的弱书生相比起来已经很健壮了。”沈徽无奈地摇头。
殷盛乐挠挠脑袋:“可也还是不算太好,这样吧!”他一拍手,“反正你都科举完了,以后每天你跟着我一起练拳,去马场跑圈吧!”
*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你没有明着说出来,但,毕竟体力不好的话有的时候就......不太尽兴,对吧,乐乐?
第42章 我不要司寝女官
殿试结束之后, 新科进士们通常都能有三个月的探亲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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