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将门打开,两人看见小屋后头的一扇窗户处被人生生踹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连墙板都断了三块,而在屋子正中,是七皇子揪着四皇子的衣领将他高提起来,按在柱子上。
泪流满面的柳曼雪发髻微微散乱,衣服却还齐整,她蜷成一团缩在沈徽怀里,泣不成声。
“孬种!”殷盛乐怒喝。
他也不太喜欢柳曼雪这个骄蛮无理,脑子不大清醒,还欺负过沈徽的小姑娘,但:“一个大男人,就晓得对着个小姑娘使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殷远道,你他妈还能算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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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乐乐:有本事正面刚啊!我让你三拳!
第59章 心思单纯的孩子
殷盛乐和四皇子一左一右地跪在御书房门前。
来往的朝臣们视线从他们身上飞快地划过去, 半个眼神也没有多给,怀里抱着写满公文的折子书卷来去匆匆。
四皇子脸上还落着一块显眼的青黑,他越是见到有人来, 就越恨不能将自己的脸埋进胸口里去;反观殷盛乐,大大咧咧地抬头盯着每一个路过自己身边的人。
盯完了一转身, 对跟在自己后头同样跪着的沈徽道:“工部的那几个从我旁边走过去四回了,也不晓得是哪里塌了, 这般着急去修。”
他一脚踹坏了三块门板, 一扇窗户, 还把自己的四哥给打了一顿,本来就忙得焦头烂额的皇帝一听说自家的两个糟心崽子打起来了——其实是殷盛乐单方面胖揍四皇子——中间还有个应届的秀女掺和着, 皇帝顿时头大如斗, 发了一通脾气, 叫殷盛乐和四皇子两个都到御书房门前跪着去。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柳曼雪被女官带到御书房后面那一片的宫殿里了, 沈徽也不免受到牵连, 跟着殷盛乐一起跪了。
“哪里塌了?”皇帝刚好走出来,“你爷爷的陵前头有段山塌了!”
殷盛乐:哇哦。
他微微睁大双眼:“是昨日地动震塌的?陵墓可有受损, 守陵之人呢?”
皇帝看见他不作伪的惊讶于担忧,自己心里先软了一截:“倒是都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山路堵了, 一时半会儿地进不去也处不来罢了。”
“那就好。”殷盛乐紧紧盯着皇帝的双眼,“爹爹,您忙完了吗?”
“忙不完,这上上下下那么多事情,哪里是这么容易忙完的。”皇帝的语气里带着小小的抱怨, 拿眼睛撇着两个儿子。
他冷笑一声:“你们两个倒好, 尽知道给朕忙上添堵。”
“儿臣......”四皇子依旧耻于将自己那张青肿的脸抬起了, 低着头才一开口,就立马被殷盛乐大声打岔了。
殷盛乐瞪了他几眼,一转头又是满脸的委屈:“爹爹,这事儿可怪不得我,想必杜总管早就把事情经过都告诉您了吧,四哥他自己不要脸皮,咱们老殷家还要呢。”
“您常跟我说,咱们兄弟亲人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四哥他自个儿想不开,要对着应选的秀女做那种道德败坏的事情,若不是我刚好带着阿徽路过,那岂不是毁了人家小姑娘一辈子?”殷盛乐的嘴一张开,话就说个不停了。
皇帝被他一顿“叭叭叭”地念着,脑袋直痛。
“难不成柳家的女儿是前朝那些贪官污吏家里豢养的舞姬妓子么?就由得他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好端端的女儿入了宫,结果转脸就......”殷盛乐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最终还是没能把那个词说出来,“再说了,就算是个身份低微的女孩儿,也不该被这样,当物件一样地对待。”
柳家作为前朝所遗留的最温顺的“投降派”,一直都被皇帝当成安抚前朝降臣的标杆对待,前有送女入宫被商皇后出手拦截;后头他们也乖觉地不再往宫里送女儿了,但还是瞄上了殷盛乐这个“前途广大”的皇子,于是方有了柳曼雪入宫待选一事。
皇帝很清楚,柳家这一家子都不是啥好东西,唯一的好处只在于这一家格外地胆小、安分,而且......柳家出过两任贵妃,虽两位贵妃都无子,但他家在宫中多年的经营不是旁的世家可以相比的。
而直到今日,殷朝的后宫里,依旧有前朝的旧宫人遗留。
皇帝眯起了眼睛。
四皇子终于找到机会出声:“父皇,儿臣待柳姑娘乃是真心实意,可她一直都避着儿臣,儿臣一时情难自禁,才险些犯下错事,请父皇责罚。”
他在皇帝跟前没有殷盛乐那样大的胆子,也没法像他一样轻松自得地与君父应答,四皇子将额头抵在冰凉的地面上:“儿臣已经知道错了。”
他上来就先认错认怂,而且依旧满口谎言,让殷盛乐觉得很没意思,感觉自己那些拳脚全都落到了滩烂泥巴上一样地恶心。
“若是我喜欢的人,捧在手心还来不及呢,哪里会舍得委屈他一丝一毫?”殷盛乐啧啧啧地咂着嘴,“四哥,你一不能娶柳姑娘为正妃,二还在那种破烂地方逼迫于她;你口中的喜欢,未免也太过于廉价了些。”
他越咄咄逼人,四皇子就把自己的脑袋埋得越低。
皇帝看着自己两个表现得迥然不同的儿子,心中再度生出后继无人的慨叹。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自己前半生杀人太多,才会生了这么一窝小讨债鬼来折腾自己。
他叹了一口气,对着跪在地上的几人说道:“你们几个都先起来,跟朕到后后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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