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将碎屑掸开,沈徽却猛地往后一缩。
这下子背又贴在树上了。
殷盛乐瞧着他的样子,脑子里突然冒出来各式霸道总裁壁咚主角的经典场面,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伸手模仿一番的时候, 沈徽已经站直起来了:“陛下不妨随臣入内一叙?”
“哦, 好。”殷盛乐打量一眼这方小宅的配置, 普普通通没什么特点,唯一一处好的,足够清净整洁。
沈徽的书房和待客的正厅在主屋,卧室在小楼的二层,一层是用餐的地方。
两人先到书房坐下。
沈徽关上门窗,这才向殷盛馕捬乐说明自己为什么非要从皇宫里搬出来不可。
但实际上他说来说去,最核心的理由也不过是自己身为成年的男子,能在宫里长大已经很难得了,二十多岁的年纪,确实是不应该再继续住在宫里。
“我宫里又没有后妃。”殷盛乐下意识地想要隐瞒今日几个礼部大臣奏请自己选妃立后的事情,但又瞬间想起来自己对沈徽的承诺,正思索该怎么开口跟沈徽说这个的时候。
就听见沈徽说:“陛下待我亲厚,一日两日的,倒也没什么,时间一长,难免会叫旁人看出端倪来。”
这话殷盛乐就不爱听了,他眉毛一挑:“看出来又如何,到时候就告诉他们,是我非要纠缠你,是我逼迫你的,反正我从小到大,肆意妄为的事情干了不少,一切都是我强逼于你,就这么告诉他们,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陛下。”沈徽无奈,“您宁愿自污名声,也要护着臣,怕臣受人指责,但您怎么就不想一想,若是被人指责,被人以异常目光对待的是您,臣也会替您觉得不值,为您难受吗?”
话音落下,书房里陷入暂时的寂静。
殷盛乐双眼放光:“阿徽,你是说,你也喜欢我的?”
沈徽又把自个儿给闷住了,没有接话,脸颊刷地变红。
他从没向殷盛乐亲口示爱,一言一行却又将对方看得无比重要,处处放纵,步步退让。
“阿徽。”殷盛乐仿佛又变成那个对心上人黏黏糊糊地追求的小少年了。
他们站在书桌旁边,桌面上只摆了个笔架,砚台也干干净净,殷盛乐凑上前去,扫落桌面的衣袖将笔架带倒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在扶起笔架的同时,从摘下来一只毛笔。
殷盛乐一错不错地沈徽的每一个表情的收入眼中,凝视着他:“那咱们就不说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了好不好?”
“既然你也喜欢我,那今后咱们就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沈徽发现注视着自己的那双漆黑的眼睛似乎起了某种变化,但仔细去看的时候,还是跟平常没什么不一样,依旧是夜幕一样的深黑,瞳底洒了星星......不,没有星星了,只隐约看见自己的轮廓,仿佛是他将自己的魂魄拘拿进了他的眼中。
被强行按进心底的恐惧又冒出了个脑袋。
沈徽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想要与身前这个满眼都是自己的男人保持距离,就好像是某种注定只能活在黑夜里的小生物,只要一接触到阳光,他就会死了一样。
“你在这里也好,跟着我回宫去也行,只要你不离开我。”殷盛乐能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于沈徽的贪求,假使他自身不够理智,意识不够坚定,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想要得到名为“沈徽”的这个人的话......
“若是你离开我的话,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叫咱们都后悔的事情。”他身上躁动的情绪再一次地因为爱惜心上人而收敛了。
“臣信陛下并非如此不理智之人。”沈徽微微一笑,“陛下原本就是个十分仁慈温柔的人。”
“可没有你的话,我只怕早就变成连自己也不认识的模样了。”暴虐的触爪缓缓沉睡,殷盛乐从怀里抓出一盒子药膏。
熟悉的草药香气随着盒盖的开启而弥漫出来,沈徽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臊得慌:“陛下怎么还带着这个?”
殷盛乐无辜地眨眨眼:“这可是上好的伤药,昨天......昨天不是那个什么顺手就用了吗?”
这药不但治外伤有起效,而且味道也十分好闻,药膏本身是淡淡的红色,在接触到人体的温度之后便会融化成油状的液体,用来做润滑确实是再适合不过了。
“你昨天把我的背挠得都花了,今天整天都感觉刺挠刺挠的。”殷盛乐故意用抱怨的语气说着,看见沈徽的脸迅速地变得通红。
他家阿徽就这点最好了,在外人面前不管怎么样都是笑眯眯脾气很好的样子,可只要自己一逗,他就羞得不像话了。
殷盛乐挑起一块药膏。
淡红的软膏在他指尖慢慢融化,蜿蜒成丝丝缕缕,顺着他的指节往下流淌,在关节处凝成一滴,啪嗒,地掉到地上。
就好像是再一次落在自己的身上一样。
沈徽想起药膏融化后的触感,恨不能将自己整个人都塞进墙缝里头去,偏生殷盛乐还在那儿叨叨个不停,沈徽来给他背上指甲挠出来的伤口上药,他一着急,便脱口而出:“你不也是把我咬得......咬得......”
声音慢慢地小了下去。
殷盛乐笑着看他,指尖上的药膏已经完全融化了。
沈徽终究是拼不过这人的脸皮,咬咬牙黑着脸接过装药膏的盒子,再一抬头,发现殷盛乐已经将上衣脱下,露出结实后背上一道道排列得极有规律的抓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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