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公顿了顿,换了说辞:“近三天呢?”
李武毅摇摇头:“没见过。”
他在羽林卫任职, 日常工作就是负责皇都的治安, 偶尔回营里盯着士兵们训练。
“爹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国公便道:“朝上陛下已经被咱们说动, 愿意松口选秀了,或许叫太傅大人再劝上一劝, 总归要有个国母才好。”
“噗!”李武毅原本顺了他爹桌上的茶给自己倒了一杯, 才刚刚入口, 就听见李国公这么说, 一下子没能忍住, 全给喷了出来。
李国公满脸嫌弃地拍着沾了茶水的袖子:“这破孩子!”
李武毅抱歉地笑笑:“爹,您别跟着他们瞎掺和, 仔细挨陛下教训,你与其在意这个,不如想想该给你孙女儿起个什么名字的好。”
李武毅成婚也有几年了, 早先得了个儿子,卫夫人给起了个大名叫李长滔,在回京之前他夫人再度有孕,李武毅认定了这回是个女儿。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李国公盯紧了儿子的眼睛。
李武毅浑不在意地与他爹对视着:“这回商元帅归京,西北那边的编制也差不多被打散了, 不再设立元帅一职, 不过陛下任命哥哥为雁北州知州, 他也可以算是接了商元帅的班了。”
“所以呢?”
李国公府的长子李风息已经三十来岁,至今未婚,让家长头疼的程度只比李武毅稍微低了那么一点点。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您可千万别生气。”李武毅很是熟练地提前做了个铺垫。
李国公感觉愈发古怪。
只听眼前这糟心孩子往后退开一步,确认老爹就算暴起伤人,自己也能躲开之后,才开口道:“大哥他以武将之身接任知州,按规矩得先回京一次,带着他屋里人一起。”
“他屋里有人了?”李国公双眼发亮,小王八蛋虽然讨人嫌,但好歹是娶妻生子了;大王八蛋虽然没那么讨嫌,但坚决不成家就很离经叛道。
“嗯。”李武毅又偷偷地往后退了一步,“是个西域人。”
李国公的眉头皱紧,又放开:“西域人?啧,管她哪里人,只要是个活的,我就谢天谢地了。”
“......是个男人。”
“嗯。”李国公满意地点点头,又猛然惊醒,“什么?!男人?!!!”
他吼过之后,攥住了心口前的衣裳。
李武毅连忙上前:“唉,爹,爹你别着急。”
“这是我着不着急的事情吗?!!”李国公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才缓过来,苦着脸不住地喃喃,“怎么是个男人?”
念完了,又旁若无人地唉声叹气:“早该想到的,臭小子又不是要去出家当和尚,还对女子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早该想到......”
他的声音停住。
脸上的表情愈加惊恐讶然,李国公瞪大双眼看向李武毅:“陛下将沈太傅带进宫里去,真的,真的是因为......”
在西北的时候就被殷盛乐和沈徽这两人的关系吓了一跳的李武毅耸耸肩:“是啊。”
“......作孽啊,幸好你生得丑。”李国公想起那日见到沈徽满脸病色,眉间压抑,被皇帝时时刻刻盯紧了的模样,忍不住长叹。
同为当初的七皇子伴读,幸好自家这龟孙儿生得不那么漂亮,万一皇帝他就爱吃窝边草可怎么办?
“我哪儿丑了?!”李武毅的长相并不是精致漂亮那一挂的,但也十分端正英气,肤色微黑,身材高大,浓眉虎目,是这个年代老人们最喜欢的正直长相,“爹,您还看不出来吗?咱们陛下对阿徽可不知是‘喜欢’那么简单的。”
李国公沉默片刻:“这终归不是正道。”
“你以为陛下为何要过继长公主之子?”
李国公又沉默了。
李武毅道:“你瞧,你和奶奶现在还三五不时地催哥哥成家生子呢,他拿你们没办法,这才远远躲出去,但陛下呢?”
身为皇帝,必须坐镇帝京,而且必须有一个足以安抚众人的合格的继承人。
“你们就盯着皇后的位置,盯着选秀的事情,恨不能把后宫里的位份给塞满了......你和奶奶两个人唠叨,常人都受不了呢,别说陛下了,被那么多官员叨叨叨,照他的脾气,已经是很容忍了好不好?”
“可......”李国公依旧十分疑惑,他带兵打仗可以,但跟文官打嘴皮子仗,琢磨这些个弯弯绕绕的东西,他是真的不擅长,“可陛下怎么又答应选秀了呢?”
李武毅不屑地撇撇嘴:“不过是权宜之计,移花接那个什么木罢了,您且瞧着,这回的选秀跟以往必定大有不同,即便选上了,也不可能有哪怕一个宫妃,爹,您别跟着瞎掺和,若是有什么送女来参选的远房亲戚,您也别管,看着就是了。”
李国公被儿子说服,他彻底地放弃去纠结这些年轻狗男男之间的事情了,转而又想起旁的事情:“商元帅归京,现在走到哪儿了?”
“霍军师身子骨不好,你儿媳又有了身子,得衬着他们些,队伍走得慢,约莫再有两个月就能到了吧。”李武毅挠挠头。
“说起来,当初你娘有了你之后,你外家做了蠢事,她随军去北边,险些小产,还是霍军师出手,才保住你的一条小命,军师无儿无女,你可得好生孝顺他。”
李武毅用力点头:“这还用说吗?等军师回京,我就提着肉米拜个干爹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