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班上有一部分人背地里坚持认为时舟是个不好接近的高岭之花。
熟不知这朵“高岭之花”,在别人面前就变成了爬山虎,恨不得把眼睛黏在对方身上。
在那人的手从时舟脸上放下后,单夏才轻咳一声表明自己的存在,他上前一步拍了拍时舟的肩,好奇问道:“这位是?”
他拍过肩的手没放下来,就这么无意识的松松搭在时舟肩头,搭的人和被搭的人还没觉出什么,那只手就被路游原清浅的瞥了一眼。
几乎是第一时间,单夏就敏感的缩回了手。
他还后知后觉的看了一眼手背,像是晚一秒就要被那看起来平淡实际杀伤力极强的眼神割伤。
“这是......”
时舟难得卡壳,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向别人介绍路游原的身份。
他脑子里把各种称呼过了一遍,思来想去还是直呼其名比较合适:“这是路游原。”
“啊。”单夏挠了挠头,“路哥好,我是时舟的同学,我叫单夏。”
路游原颔首,淡淡道:“你好。”
时舟已经走到路游原身边去了,他朝单夏挥了挥手:“我先走了,明天见。”
路游原也朝单夏礼貌的点了点头,不过幅度微不可查。
单夏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合理怀疑,要不是有时舟在,对方连个眼神都不会施舍给别人。
他看着两人走向教学楼下的那辆黑车,但是没着急上去,时舟拽住那人的衣角说了句什么,还指了指楼上的某间画室,朝那人比比划划,还垮起脸来,像是在撒娇的样子。
那人一眨不眨的看着时舟,听了那些话,薄唇就微微勾起,淡漠凌厉的眼底倏地带上几分暖色。
单夏看得啧啧称奇。
不知道路游原说了句什么,替时舟拉开副驾驶的门,看着人坐了进去。
他自己却没立刻上车,而是把目光移向了依旧站在原地看热闹的单夏。
莫名其妙打了个冷战,单夏仿佛接到了对方“你怎么还不走”的无声指令,赶紧溜了。
路游原上了车,时舟正对着手机屏幕打字,见他进来就放下了:“我跟司机说今天不用来接我了,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从学校到时家还有很长的距离,路上的时间也够时舟打发这几天来的相思之苦。
他已经把自己的手机换成之前路游原送他的那部。
班里有些人拉他进了微信群,也加了几个好友,但他就是执着的不肯存别人的手机号码,联系人里始终只有路游原一个。
路游原看着对方手里熟悉的手机:“这个系统已经过时了。”
“哪有,我觉得比别的手机都好用。”时舟闭上眼就能回想起手机的每个操作,“往下滑是视频通话,双击拍照,往上滑就是打给你......”
路游原直视前方的红灯,语调淡淡:“打电话这么简单,怎么不打给我。”
时舟莫名心虚:“我太忙了。”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面了。
从学校回家以后时舟还要在画板前继续磨,往往一幅画要画上半个通宵,这些天除了画画就是画画,他的专业课几乎从零开始,连最基础的素描都比别人慢很多。
好在时舟并不像拉小提琴那样对画画一窍不通,有时候还能对着白月光的玫瑰临摹临摹。
只不过画画这种事,投入的永远都是时间成本,一旦画起来,就顾不上别的了。
有时候好不容易从画板前站起来,拿起手机想给路游原打电话,第二天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握着手机睡着了。
时舟觉得就自己这个用功程度,时父的心愿说不定有生之年还真能被他完成。
现下看到路游原真真切切的坐在自己旁边,他才发现自己有多想念对方。
其实忙归忙,在学校的间隙他也有想过给路游原打电话,但是每次拿起手机,时舟就会生出一种想法。
就算打了电话,听到对方的声音也不会满足,只会让本来就叫嚣的心变本加厉而已。
他忍住躁动,终于咬着牙坚持度过了专业课的第一次考核,今天交了画稿后,时舟才终于松懈了一丝神经。
恰好这时,路游原也来找他了。
时舟小声问:“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路游原瞥了一眼他换过的手机,小孩可能没把电话卡也换过来:“打了,你换手机了没接到。”
时舟握紧手机,懊恼的“啊”了一声。
想到阴差阳错没接到的电话,时舟万分后悔,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亿:“那你可以开的慢一点吗,我可以晚回家一会儿。”
开的慢一点,跟路游原在一起的时间就多一点。
路游原反倒踩了一脚油门:“吃晚饭了吗?”
时舟不明所以:“在食堂吃过了。”
路游原接着问:“现在饿了吗?要不要再吃点别的?”
时舟这才明白过来,点了点头:“好!”
路游原方向盘一转,原本回时家的路被他拐到了另一条道上。
时舟也不在乎对方究竟要带他去哪,他看着路游原的侧脸,从包里拿出速写本开始画。
对方侧脸的轮廓比他整天对着的石膏像还深邃几分,削薄的唇看起来冷酷无情,实际也如看上去一样。
只不过时舟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句话:一个人若用情太专,看起来反倒似无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