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万步讲,那江家现在就对邢英如此,要是再有了权利,还会把她放在眼里吗?
可邢英偏偏没看出父母的良苦用心,还觉得父母根本就没把她这个女儿放在眼里,以前就偏心哥哥,现在看着女儿受罪也不愿意帮忙,天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爹娘!
也就是那次,邢英和邢老太他们闹翻了,有两三年没有上门,后来江文飞渐渐长大了,要钱上学买衣服买文具,才又开始走动了起来。
毕竟是亲生的女儿和亲生的外孙,邢老头他们怎么也不会不管,可谁知时间一长,他们又忍不住了。
江高学历不高,偏偏眼高手低游手好闲,一直没有个正儿八经的工作,江家一群兄弟姐妹看在邢家给钱的份儿上没说什么,但现在邢家的钱大部分都给江文飞花了,也就是说他们非但捞不着好处还要养江高和邢英两个闲人,这他们怎么干!
江高没办法,又不想干苦力,便又求着妻子邢英给安排个活计,邢英本来是不想再开这个口,但江高苦口婆心了一番,说什么自己只要有了好的工作才是他们母子以后的仰仗,那老丈人又不能养他们一辈子,而且工作以后也是要传给江文飞的,那是他们的亲外孙,邢老头他们不会不答应的。
丈夫虽然是个软蛋,但这么多年对她也算是不错,邢英也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便又带着江文飞上门了。
其实要是江高有自知之明想在纺织厂当个干杂活的临时工,邢老头他们老两口为了女儿和外孙的后半辈子,豁出面子去咬咬牙也差不多能成,但他偏偏自视甚高要当个主任,这不是白日做梦呢嘛!
不说邢老头已经退休许多年了,就是没退休,也绝不会答应!
第一次被拒后,邢英回家发了好一通火,又被江高甜言蜜语哄了一番,这不,第二次带着江文飞上门,就是碰上林长远和朱肥肥这一回了。
邢老太和邢老头早就对这个女儿万般失望了,但一来不想让邻居们看笑话,不想让自己的女儿难做人,二来这也毕竟是他们仅剩的孩子了,流着他们的骨血,也就没给打出去,但也不会再由着他们江家当吸血的蚂蟥了。
邢英两次上门都没办成事,又是当着儿子的面被爹娘那么骂,当场就火了,竟然还说出了以后不给他们养老的话!
她也不看看,这么多年,她上门拿过一次东西吗?给父母尽过一次孝吗?
邢老头他们把孩子含辛茹苦的养大,可谁知女儿非但不尽孝,只要一不满足他们的条件还要闹,他们的心当场就彻底寒了,邢老头甚至都要断绝父女关系了!
也就是这时候,朱肥肥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叫他们两口子有一个喘气的机会,否则非得气得心脏病当场发作不行!
将他们迎进来,邢老太这才发现屋里乱七八糟的,江文飞一来就找吃的翻得一团乱,她还没来得及收拾呢,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长远你们先坐啊,我收拾收拾马上就好!”
林长远说了一声“不用麻烦了。”不敢多加打扰,忙从背篓里将鱼和地瓜拿出来。
“快过年了,来给你们送点东西,这就走了。”
林长远不说还好,一说,邢老太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亲生的女儿不孝顺,他们不过是偶然帮了一个傻小子,却总是惦记着来给他们送东西。
说他傻还真是傻,有好东西不会自己吃吗,他们老两口都半截子入土的人了,吃再多的好东西不也是浪费嘛!
虽然嘴上那么说着,但邢老太心里其实热乎的不像话,突然就觉得就算老头子断绝父女关系也没什么了,他们这么多年都过了,早就当没那个女儿了,有没有那个父女的名都无所谓。
邢老头看着地上两条分量十足的大鱼一时也沉默不语,内心却是同样的感慨万千。
林长远站在原地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到底还是不会和长辈们相处,说着就要拉朱肥肥走,邢老头这才开口:“留下吃饭吧。”
林长远一时有些怔愣,还以为邢老头他们是出于礼貌,毕竟家里刚刚出了事,实在不是待客的时候,但邢老太这时也上手拉了,说什么也得让他们留下尝尝她的手艺,林长远无法,和朱肥肥对了个眼神,这才留下了。
按理来说,邢老太他们刚刚经历了和女儿的一番争吵,自然是没心思再招待人的,但林长远不一样,他们看着他,就觉得心里热乎,反而因为他能留下来而高兴。
邢老太一边收拾着一边笑,心情总算轻松了不少,朱肥肥十分赶眼色地上去帮忙,声音甜甜,“邢奶奶,我来帮您吧!”
邢老太一转头,就见一个俊俏的少年,不正是跟着长远来的那个吗!
之前她没顾得上,现在见少年虽然穿着一身破旧的棉袄,但难掩秀丽的小脸,又懂礼貌又好看,邢老太哪有不喜欢的道理,当即就笑得合不拢嘴。
“真是个好看的孩子,你叫什么啊?”
朱肥肥本来就尊敬老人,而且这还是可怜的空巢老人,未语先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奶奶,我叫朱青岁。”
朱肥肥笑容的杀伤力那是不必多说的,邢老太被那一声“奶奶”叫的心都化了,若是斌子没走,有个儿子,也该会这么叫她奶奶的。
“青岁啊,真是好名字,你跟长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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