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雷声那么大,这种坏事做尽的狗男人,指定会被雷劈的。
想到这里,陆云深便犹犹豫豫地拿了一把伞,披着一件雨衣来到了院子门口,从门缝中把伞扔了出去。
但伞一直躺在地上,迟迟没有动。
他心里纳闷,打开门一看,门外空无一人。
果然狗男人,被雷劈死才好呢!
陆云深气呼呼地回了屋,盖上被子闷头就睡。
但却睡意全无,牛羊猪狗都数了几百遍,不过才十二点刚过,直到东边天空泛起了鱼肚白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一早醒来,陆云深到门口一看,大雨仍然没有缓势,河里沟里的雨水已经和地面持平,道路低洼的一些地方,积水已经没到了小腿。
路边的树东倒西歪,满地狼藉,看来是一场多年不遇的大暴雨。
照这个样子,地里只怕没什么收成了。
不过他不怕,靠着虚拟农场足够养活他们一家子了,富余的说不定还能接济一下邻居。
到了下午时分,雨势渐渐小了,路上聚集着很多乡亲,一边从院子里往外淘水,一边谈论着这次暴雨。
陆云深听他们说,这次暴雨来势凶猛,上坚村的水坝被冲出了一个缺口,多亏了镇政府和公安同志连夜加固堤坝,才终于保住了莲花镇。
“你听说了没,有个青年去帮忙,被大水冲走了。”
“可不是嘛,听说家里还是当官的呢,好好的一个小伙子,正是干事业娶媳妇的时候呢,不知道父母怎么哭呢。”
“估计……凶多吉少啊。”
陆云深突然有一股不妙的预感,连伞都来不及拿,冒着小雨飞快地跑到了河道的堤坝上。
只见堤坝边上聚满了人,一个衣着打扮不俗中年男人瘫坐在地上,抱头痛哭,那哭声让谁听了心里都不是滋味。
旁边的人你一句我一句——
“祁书记,保重身体。”
“祁书记,已经派搜救队去下游了。”
什么?祁书记?!
果真是他吗!
陆云深仿佛五雷轰顶一样呆在了原地,过了半天才缓过来。
他不愿相信这样的结果,抱着一丝侥幸问了问旁边的一个大叔,“被水冲走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祁城,祁书记家的独苗苗。”
祁城?!
陆云深心脏骤停,双腿有些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你妈的,老子只说你被雷劈死,没说让你被水淹死!
老子的气还没出完,你他娘的就跑了!
看见他这副模样,大叔十分不解:“小伙子,你是他什么人啊?哭的比他爹还伤心。”
是啊,我是他什么人呢,我有资格在这哭吗?
“就是一个……老朋友。”
“小伙子你也别太伤心了,听说阿城水性还不错,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呢。”
陆云深根本听不进去,一边哭,一边在心里怒骂祁城。
【RRR:宿主大大放心吧,祁城是本书主角,不会有事的顶多遭点罪,他要是出了事,这个世界就会崩塌。】
【陆云深:不会出事?你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一场。】
【RRR:人家就是想看看宿主大大有多深情嘛(?^__^?) 】
【陆云深:你!】
虽然生气小希为了看他的洋相,现在才告诉他事实,但听到这句话,还是松了口大气。
从地上站起来,陆云深拍拍屁股上的土,有恃无恐,不再担心,索性慢慢悠悠溜达回了家,“最好多遭点罪,哼。”
祁城被卷进了水里,尽管水性不错,但水流湍急,各个路段都有水沟里的水排进来,形成了很多暗流,根本无法游水。
幸好中途抓住了水里的一根榆木,此时的他已经精疲力尽,只能抱着这根木头一路往下游漂去。
终于,水面渐渐平稳了,祁城积蓄了一些力量,在一处浅滩游上了岸。
周围十分荒凉,连个人烟都没有,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他浑身湿透躺在岸边,大口喘着粗气,只觉得浑身冰凉,额头却烫得要死,有一刻甚至觉得自己要交代在这了。
眼前出现了陆云深的影子,与他相处的所有片段,都像倒带一样一帧帧浮现在脑海:澡堂子里的初遇,乡间小路的骑行,一起被追债,还有他的体温他的味道。
他明白的太晚了,现在才意识到,陆云深已经深深地走进了他的生命里,成为了他最重要的人,他后悔当初伤害了最在意他的人。
是啊,人永远只能伤害在意他的人。
如果不在意,根本不会把你放在心上,也就不会因你而受伤。
我不能死,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告诉他,哪怕再看他一眼也好;
无论如何,他都要回去。
祁城用尽残余的所有力气,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
岸边的小石子割伤了他的后背和双腿,但他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只能感觉到铺天盖地涌来的疲惫,只要一闭眼就能永久的睡着。
他撑着最后一口气,爬上了岸边的一座小山头,仍旧下着小雨,半路脚下一滑,踩塌了垫脚石,直直地摔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再醒过来的时候,背部传来剧烈的疼痛,脊椎仿佛断了一般,裸露的皮肤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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