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正中懒懒坐着一个男人,一条腿翘在另一条上,腿型修长皮鞋锃亮,衬衫扣子解开了大半,手里拿着一杯颜色绮丽的鸡尾酒,唇边勾着笑往怀里人嘴里倒。可能是故意的,酒杯角度倾斜得厉害,导致一杯酒被喝下的不多,大部分都洒了出来,顺着他怀里人脖颈的弧度往下流,瞬间洇湿了大片衣服。
听见门口的动静,魏云宽稍稍偏了头,好像每时每刻都带电的桃花眼随之漾出一片涟漪。瞧清楚门口的人后,魏云宽唇边的笑意更大了一些,他随意地将空掉的酒杯扔到一边,便出了声:
“阿竹,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啊,等你好久了~”
纪眠竹面色十分复杂。
倒不是因为魏云宽太过风流浪荡,也不是因为他喊自己的声音多么柔情似水引人误会,主要是魏云宽旁边坐着一个熟人,有那么一点尴尬。纪眠竹又瞅了一眼胸前衣服湿了大半的小卷毛,面色尽量保持淡定的坐了过去。
小卷毛明显也是认出了纪眠竹,他看见纪眠竹过来,胳膊禁不住地一抖,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大概是怕纪眠竹又让自己来个一百个俯卧撑,小卷毛很明智地没有出声,假装不认识纪眠竹,在一旁装着透明人。他是不想再经历身体上的惨痛,纪眠竹则是单纯不想让新婚之夜来过迷迭这件事在江敛面前暴露出来,从而显现自己是个渣男。两人十分默契,互相躲避着眼神。
纪眠竹带着江敛在一旁坐下。他原本只是单纯地抓着江敛的手腕,但在魏云宽戏谑的目光注视下,纪眠竹不知怎么想的,忽然把自己的手插进了江敛的手里,呈现出一个交握的亲密状态。
“这是江敛。”
纪眠竹认真地向魏云宽介绍道,语气郑重的就像是在介绍自己的恋人。
江敛感受到自己手指间另一个人的存在,温热柔软,不免心神失措起来。他喉结难耐地滚了两滚,克制住自己想要握紧的冲动,抬眼看向前方的魏云宽,声音不高不低:“魏二少。”
魏云宽挑挑眉。
他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凝视了一下,随即又短暂地落在江敛的身上,意味不明。这目光来来回回,最后重又停留在纪眠竹身上,魏云宽舔了舔唇,眼底流露出一丝隐秘的兴奋与好奇。
他又勾过来一杯酒,浅浅的喝着,一边喝一边同纪眠竹说着话:“阿竹,你不够意思,身边有人了怎么也不同我说一声。”说着说着,魏云宽似是发现了坐在他旁边一声不吭的小卷毛,觉得人有点碍事,于是便随意地挥挥手,让人出去。小卷毛如遭大赦,躬了个身便麻利的出去了,动作快到像是有人在后面追他。
听见门一开一合,魏云宽才重新开了口,他指尖点了点桌上的酒杯,歪头笑着看向纪眠竹。“是不是应该自罚三杯?”
纪眠竹瞅了瞅酒杯里清澈透亮色泽棕黄的酒液,耳边又传来魏云宽的一道低语:“知道你的喜好,都是你爱喝的威士忌。”
纪眠竹一面答应下来,从容不迫地拿起酒杯,一面在心里暗暗腹诽。
他才不爱喝威士忌呢。
酒杯抵到唇边,烈酒入喉,火辣辣的感觉激的纪眠竹微蹙了眉。大概是真的十分不喜欢这个味道,纪眠竹喝的十分艰难。再加上还得装出个行云流水的样子,辛辣的酒液因此源源不断地入喉。才将将喝至一半时,纪眠竹的眼角就不禁浮现出一抹极轻极薄的雾色。
好像是嫌他不够艰难似的,魏云宽幽幽又出了声,直击心灵:“你旁边的小可爱要不要也来一点?”纪眠竹一口气没上来,被呛了一下,原本就沾了些雾色的眼角顿时沁出了一点泪花,喉间的感觉也更辣了,好像置身在烟熏火燎的屋子里一样。
他强忍着咳嗽的冲动,朝魏云宽摆摆手。
“不用,我自己喝就行。”
说完,纪眠竹一鼓作气,忍着不喜欢的感觉直接干完了三杯。三杯烈酒下去,纪眠竹清明的凤眼略微迷蒙了起来,衬得那一点雾色愈发绮丽。只是他人似乎还没感觉到的样子,坐得仍旧笔直,像个没事人。
魏云宽回味着好友的举动,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杯壁,唇角的笑意却是愈加明显。他没有再问纪眠竹关于他身边人的事,而是捡着最近发生的事,和纪眠竹闲聊起来。谈笑间,纪眠竹又是几杯酒下了肚。
旁边的江敛见此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像是顾虑着某些事一样,只是看着魏云宽的目光十分沉,内里还透着一点狠戾。半晌,江敛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抿了抿唇。他凑到纪眠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我想出去,去一趟卫生间。”
纪眠竹隔了半秒才回过头,他此时已经有了点醉意,回复的话说的又慢又沉:“好,早点回来,别在外头耽搁太久。”
瞧着眼前人这般模样,江敛心里头忽地有点担心,这使得他不由得看了一眼魏云宽。见对方垂着眼仍旧是懒洋洋漫不经心的样子,江敛沉默着收回视线,暗暗告诉自己动作快点。
“嗯。”
江敛走后,魏云宽看了一眼门的方向,同纪眠竹又聊起天来。“嗯,和你的小可爱是怎么认识的,说来听听?”他抿了一口鸡尾酒,仿佛是嫌弃这个味道似的,随后便将喝了一口的酒杯丢到了一边,专心听着纪眠竹讲话。
纪眠竹回想了一下原书剧情,怕言多必失,就一句话简单概括了:“碰巧认识的。”他怕魏云宽再追根究底,于是便先发制人:“光说我,云宽你自己怎么不找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