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眠竹冷汗顿时就下来了,明白的清清楚楚。
这是把他们俩也当成情侣了?!
他目光惊恐,惊恐里还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
纪眠竹脑筋疯狂转动。
幸好这家餐厅是法国人在经营,从大厨到服务生全是清一色的法国人,只是以防顾客看不懂,菜单才用的英文。仗着自己还懂一点法语,江敛并不知晓,纪眠竹强装冷静,面容不变,淡定地朝服务生颔首,假装对方说的就是普通的欢迎下次光临。
服务生的笑容顿时更加热烈,目送两人远去。
糊弄完后,纪眠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感到身心俱疲,他拉着江敛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当纪眠竹转身离开的时候,却没发现自己身旁江敛的古怪神情。
江敛原本冷峻的脸,此刻全如寒冰融化,春回大地,他眸子里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扩大,渐渐化成了满腔的柔情。
江敛揽着纪眠竹腰肢的手更紧了一点,像是对待珍贵的宝物。
纪眠竹毫无察觉,他抬头看了看已经黑下去的天色,心里暗忱。反正工作已经全都完成了,江敛的情绪也有点不太对,再回公司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不如回家去休息。
思及此,纪眠竹偏头提议道:
“要不,我们现在回家吧?”
他歪头看着江敛。
这句话不知道哪点触动了江敛的心弦,致使他喉结滚了滚,全然一副心动到极点的克制模样,连带着手都微微颤抖起来。江敛深深的看了纪眠竹一眼,才收回目光,揽着人继续往前走,低沉的嗓音含着哑意。
“嗯,我们回家。”
两人上了车,一路平稳地驶向别墅。
管家赵叔像是时时刻刻都准备着一样,纪眠竹刚刚停好车,一抬头便已透过车窗看见他迎在了门口。半敞开的别墅门里面灯光暖黄又温馨,伴着赵叔和蔼的神情,很能勾起人心底对于家的回忆。
纪眠竹笑了笑,带着江敛下车。
“少爷,江少爷。”
管家迎上来。
纪眠竹朝他点了点头,想了想后又道:“我们俩在外头已经吃过了,晚饭就不用再做了,你们自己吃了就好。”
管家见状了解地点点头,目送两人进门。
他看了看两人不自觉的亲密姿势,还有越来越近的距离,心下甚慰。
看来少爷和少夫人的感情越来越好了。
管家自觉站远了一点,把更多的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直到两道背影渐渐消失,他才悄然离去。
纪眠竹站在二楼楼梯口同江敛说了几句话,神色犹豫又担忧,再三确认对方没有问题,也没有不开心后,才一步三回头地回了三楼自己的房间。而江敛,微仰着脸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才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门。
他的房间还是最初刚到纪家的那一间,床铺叠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莫名的沉敛,很有主人的行事风格。甚至衣柜里还有那件轻薄到极致令人不忍直视的丝质睡衣,规规矩矩地躺在衣柜里。
江敛指尖在那件丝质睡衣上轻轻掠过,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似是在回忆往事。那些最初看来颇为屈辱的往事,在此刻都像是情趣一般,让人心里微痒,柔软下陷一小块。过了好半晌,他才郑重地将睡衣叠起来,放到衣柜的最深处。
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江敛唇边的笑意慢慢落了下来,再度恢复成一成不变的沉默模样。
他捡起自己厚重的笔记本,屈腿在飘窗上坐下。飘窗上放置着一盆凤尾竹,纤细的竹叶微摇,欣喜又欢快,像是在欢迎主人的归来。
江敛指尖逗弄了几下凤尾竹,目光幽深遥远,像是在透过这凤尾竹在看向某个人。他拿起笔记本,翻过许多页,就着浓重的夜色垂眸慢慢写着。
夜色如墨,然而转瞬即逝。
一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那噩梦一般的“后天”不过眨眼片刻便到了。自从早晨醒来后的这一整天,纪眠竹都有些心神不宁,像是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但又无法预测一般,莫名焦躁。
原本计划着魏云宽上午过来,正好顾仞下午来,两人错开,互不见面简直完美,然而上午很快就过去了,什么事也没发生,平静极了,却又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令人心慌。魏云宽在上午时分没有来,这让原本计划着错开两人到来时间的纪眠竹算盘落了个空,不觉更加烦躁。
他把顾仞和魏云宽这两个人的名字在心里念了不知多少遍,总觉得有点不安,好像这些人凑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危险的化学反应一般。
但同时又有点微恼,为自己一开始没将事情说清,猝不及防之下答应了。
他抿了抿唇。
然而江敛还在身旁,纪眠竹无法将各种复杂的情绪宣诉出口,只好憋在心里,指尖在办公桌上轻点着。
毫无规律。
江敛这两天因为种种原因,一直都待在纪眠竹的总裁办公室里,他在暗处将纪眠竹不断变化着的神情尽数纳入眼底,心下考量。但随后他便有条不紊地继续处理着事情,像是压根没看见。
纪眠竹又出神了一会儿,觉得不能这样急躁下去。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神色渐渐坚定起来,准备和江敛聊会天放松一下。
然而纪眠竹还没来得及说出声,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节奏轻快,不像是宋岩。纪眠竹皱了皱眉,道了声进来。随着办公室的门打开,从后面露出半张帅气可爱的面容,是纪朝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