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凉拌吧。”岸长叹一声,“我现在嘴里已经不长泡了,怎么还要吃那么多肥肥草?”
白芜头也不抬,“不吃也行,上厕所的时候,上不出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岸又叹一声,转移话题,“你今天专门去挖肥肥草?”
“也不是专门,我去看了一下韭菜长得怎么样,又把一部分苦草籽撒在兴旺谷里。”
“鸭子不会把草籽扒出来吃掉?”
“谁知道?以后再说。反正现在又不会把鸭子放出来。”
吃完饭,白芜背着那六块黑色的金属去找南遥。
南遥已经再一次巡视完领地回来了。
两人坐在一堆金属前。
南遥问:“你想怎么处理这些——金属?”
“先起口炉烧一烧,看这些金属的熔点是多少,能不能锻造。”
以他们现在的条件,如果这金属的熔点高于一千二百摄氏度,那他们基本没有可能把这些金属熔化成液体。
就算放到陶窑中间能熔化,他们也没有相应的工具把金属液体取出来。
要想在这种简陋的环境下铸造出什么东西,实在太难了。
南遥和白芜相处了这么久,白芜会的东西,他都会一点。
白芜大概说了一下想要什么,南遥就明白了。
趁着冬天有空,白芜打算用这些金属块锻造出一把刀来。
两人用黏土做了一个简陋的窑,然后开始采用原地堆烧的办法,先烧出一批批炭,再用粘土制造出各种模具。
这些都是极度考验细心和耐心的工作,没有什么可以偷懒的地方。
两人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干着类似的活,将想要的工具一一做出来。
冬天本来就没什么事可做,两人在山上一呆一整天,除了白芜的家人之外,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几乎日夜待在一起。
他们大部分时候都很默契,有时候也会争论起来。
争论的时候,大多数都以白芜败北告终。
南遥学得太快,思虑非常周全。
白芜反而想不到他那么周全。
来到这个兽人世界,居然还能跟人争论有关科技的问题,白芜每次输了,都感觉非常神奇。
新的窑炉做出来之后,白芜他们把金属块放到炉条上,用大火开始烧。
烧了半天,白芜发现这种金属能烧红,但是没有熔化的迹象。
经过多次实验,他已经发现这金属多半不是铁或者铁合金,也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种金属,可能是这个世界的特色金属。
这也可能是他判断错误,不过他手头没有任何可靠的试剂可以测定。
白芜只能暂时把这种金属的名字命名为黑金。
南遥没什么意见。
他们能烧红黑金,却没办法烧熔。
白芜原本打算这几块金属烧熔在一起,然后再来锻造。
没想到第一步就行不通,现在两人只能抛弃原有的方案,开始用苦力锻造。
两人把金属矿石放到炉条上,等它烧红后,用石棒夹出来,再放到石头上,用坚硬的大石头,一下下敲打这矿石。
矿石烧红后很容易一打就是一片火星,白芜和南遥的兽皮大衣都烧穿了几个洞,白芜还被烫了两次脚,手指甲也被砸出了淤血。
辛苦还是其次。
让白芜绝望的是,这金属矿石异常坚韧,他们锻造了两三天,矿石里的杂质也没有减少多少,起码没有肉眼可见的变化。
在这个锻造的过程中,他的手因为天天敲石头已经肿成了猪蹄,蜷缩一下都会疼痛。
他不好意思把所有的活都留给南遥,哪怕疼痛,也只能硬生生地忍着。
只是这个过程让他感到很沮丧。
他从来没想到制作工具居然会那么难。
“不行。”白芜死鸟一样地瘫在南遥的窝里,盯着窝顶喃喃道,“我们这样下去效率太低了,别的不说,你看那个炉子,光是烧红矿石就需要大半天,一天中有半天都花在等待之上了。”
他说话的时候,特地把两只手张开放在两边,凉凉的风吹过来,能缓和一下手掌的胀痛。
南遥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这事交给我,你先回去休息。”
“交给你,你不是一样要干活?”白芜有气无力,“你让我想想,要怎么改良工具。”
白芜想了半天,最终决定先提升炉温试试,说不定炉温上去,黑金熔化的程度比较高,他们敲打起来就没那么难了。
他决定做个风箱。
南遥听完他的想法,“这并不简单?”
“是不简单,可没有风箱好像确实不太行。窑里没有足够的氧气,温度始终上不来。”
“这个怎么做?”
“还是用黏土做。用泥土做成一个桶状,再在里面做一个木制的风扇,我们转动风扇的时候,风箱里就会有风。”
南遥想象了一下,“是不是和打发桶差不多?”
“有点,不过扇叶更大,我们要的风扇得是竖着的,就是扇叶竖起来,到时候一转动手柄,就会有风。”
白芜打算做一个竹蜻蜓一样的风扇,只是竹蜻蜓的翅膀竖起来,用手搓动的时候能搓出呼呼的风。
白芜连说带比划,南遥很快就明白了,“这种风箱可以做。”
“那我们做风箱,要是再锻造下去,估计我两只手就要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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