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奴是做什么用的?”
想了想,纪墨还是问了。
这的确是个没讲到的知识点,孔师傅没有细细回想,直接道:“这段时间,炉中熔炼,他就是看火候的。”见纪墨似有两分犹疑,孔师傅补充说,“不用太过理会,他会住在铸剑室里,你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他就是了。”
好像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纪墨稍稍松了一口气,看向剑奴,又问孔师傅他的名字是什么。
“既给了你,你重新取个名字就是了,我把他选出来,还没给名字。”孔师傅已经不在意了。
纪墨又看向剑奴,对方站起来还是微微躬着身的,就好像是天生的跟班儿,明明个子比纪墨要高一些,却在这种躬身之下,给了纪墨一种做主人的感觉。
“呃,你原来叫什么名字?”
“小人排序三十,还请主人赐名。”
剑奴很明白自己以后算是谁家的了,积极地希望讨好,态度略显谄媚。
一张不难看的脸,游鱼一样的眼珠子,乱转的时候总有点儿不安分的感觉,纪墨看了看,想着“三十”这个名字也实在是不像个名字,便道:“那,你以后就叫‘白石’吧。”
“白”与“黑”相反,反配肤色为姓,“石”与“十”同音,手上正捉起一块儿矿石的纪墨觉得这也算是应景了。
“白石谢主人赐名。”
剑奴白石格外机灵,立刻笑着讨好。
纪墨没有太理会,看了孔师傅一眼对白石说:“你继续看着炉火吧。”
这个时代似乎火温不太行,一烧就要好多天的样子,这个时间,纪墨也不是干等着的,还要跟着孔师傅继续矿石的课程学习。
学习完成之后,白石会继续留守铸剑室中,看着炉火,纪墨则带着丫鬟回到小院儿之中。
晚饭后,纪墨问起了纪姑姑关于剑奴的事情,纪姑姑愣了一下,道:“我竟是忘了这个,的确是要配上剑奴的,既然孔师傅已经给了,你就收着就是了,等你长大了,还要多配几个剑奴才够用。”
“不就是看炉火吗?哪里用到许多?”
纪墨故作天真地反问,他还是担心会不会跟祭剑有关。
纪姑姑看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那点儿小心思,说:“一个哪里够用,旁的不说,就说那些矿石的处理上,你难道一个人又要找矿石,又要自己把矿石磨成粉待用吗?还有看炉火,鼓风……铸剑室之中,多少事情,桩桩件件,难道都要靠你的双手才能做吗?若如此,怕是你五年都铸不出一柄剑来。”
铸剑所用到的矿石不仅仅是铁矿,还有一些矿石是能够磨粉的,另外一些,需要事先熔炼,算是去除杂质的一个过程,纪墨现在的课程还没到这么复杂的地方,孔师傅有意把一个流程给他顺一遍,让他明白一个流程都有什么,大概是怎样的顺序,然后再从细处一点点展开讲解。
这个思路,他给纪墨说过,纪墨也很能接受,听到纪姑姑如此说,呆了呆,啊,是啊,这可不是扎纸人,顶多就是竹篾子和纸,再加颜料就够了,就算是造纸,一个人也足够走一遍流程,自给自足了。
铸的剑好不好,材料也很重要啊!
现在铸剑室之中的那些矿石,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以后若要自己铸剑,肯定也是要自己找材料的,白手起家什么的,不是不行,就是时间精力肯定要分出很大一部分到别的事情上去。
这样的话,本来就不一定能在有生之年达到某个程度,若是再分出时间精力……的确不妥当。
想想看,扎纸人这样看起来很简单的技艺,他就需要二十多年才能完成,铸剑术这种技术含量更多的技艺,时间翻个倍,四十年的预算总是要有的,但若是这四十年的一半都要花在寻找矿石上去,这可真是要把人磨死了。
不过,可能以剑留名更容易一点儿,毕竟不会如同纸人那样腐烂,说不定可以挑战一下一千年。
也许可以统计一下这个世界已经有的名剑是多少年前的,然后估量一下自己的——呃,大概也不能估量什么吧,毕竟留名历史的不确定性也太多了,别人的经验撑死是自己的参考,也完全不能作为依据。
“……姑姑说的是。”
纪墨的心思想到铸剑上面,已经忘了之前的想法,太远的事情,早早担心也没什么必要,又听纪姑姑说起一些名剑的种种,不是那种跟名剑有关的故事,也会涉及,但主要的还是纪姑姑曾经亲眼见过的一些名剑,主要是纪家铸造的名剑,它的锋利程度和某种特质,这些也会成为纪墨专业知识的一部分,成为他日后铸剑的某种参考。
因为纪墨还没学完全部的矿石,纪姑姑也没把自己所知的调剂配比告诉他,以免乱了他的心思,只说一些让他增广见闻的事情,对铸剑更多了解。
纪墨也很喜欢听这些,算是课外知识扩展,他觉得,无意之中,自己现在的课程安排似乎还挺科学合理的,起码纪姑姑晚上的这一堂课,很让他喜欢。
若不是得了孔师傅的教导让他暂时放下了笔记,恐怕他还要给自己拖堂一下,把纪姑姑所讲的,还有白日孔师傅所讲的都记下来,如今也只能在睡梦之中脑中记忆了。
似乎因为真的用了心的缘故,抛弃笔记的心思之后,反而能够专注地在脑中反复回忆学过的知识,纪墨的学习进展很快,这一炉合金熔炼成液态的时候,他的矿石学习也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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