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做出好的作品,就要先把自己放在炉火之中锤炼,一次又一次,把那些关于技艺的所有,都熔炼入身体之中,不仅是脑子里,还有手上,力上,这才能够用出来,真正成为自己的技艺。
换了一个世界,上一个世界所学的种种不会消失,还在,而那种以为厌倦了的喜欢,在重新拿起工具雕刻出自己想要得到的形状之后,也会成为一种重温的欣喜,仅次于失而复得的喜悦了。
持续对一样技艺的学习过程也许枯燥,也许乏味,也许让人感觉疲惫不堪,但在之后,看到成品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有所值,包括之前在曹木面前依靠上个世界所学的伪装成天才的那种暗爽,也是只有自己知道。
这就如现在从事的这些年前的准备工作,无论是收拾肉方便贮藏,还是提前准备一些工序繁杂的食物,以及打扫房间,换置新的物品……一桩桩,一件件,都在预示着一种期待,而这种期待的顶点就是过年的那一刻了。
如果实被收获,当过年的那一刻真正来临,没有春晚,没有烟花,只是简简单单地围桌吃饭,闲话田园,都让人有一种难言的欢欣。
获得本就美好,付出努力之后的获得更带着嘉奖的愉悦,增添了美好的幸福感。
在饭桌上,纪父表达了对新的一年的展望,希望新的一年越过越好。纪母的目光落在两个儿子的身上,说了长子即将到来的婚事,就在春日里,过完年很快就是了。
第二件事则说到了纪墨,纪大郎成亲之后,肯定不能再天天去岑木匠家里,本来他在那里就是混日子多过学习,做出来的东西,不管好坏,只要用了岑家的木料,都是岑家的东西,纪墨的小饭盒,还是纪父找了木材,纪大郎回家做了,这才能够留在家里。
便是如此,岑木匠看着好用,后来让纪大郎在他那里做了几个,他自己上了雕花,之后就送去卖了。
在镇子上看到的时候,纪母都要气炸了,这可真是太令人恶心了,关键是人家的理由还是帮着纪大郎扬名什么的,其实能扬什么,纪大郎以后也不做木匠,再有,人家说起来都是岑木匠家的学徒做的,他的学徒可是不少呐,谁知道是谁啊,到底还是落在了岑木匠头上。
“好了好了,大过年的,不要说这些,不是说着三郎吗?”纪父听着话头不对,连忙把话转过来。
纪母这才想起过年要高兴,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来:“好,三郎,明年你大哥就不会往岑木匠家去了,你也别去邻村曹木那里了,能学个什么,成天跟着混日子,不如在家里,你要是喜欢,让大郎教你点儿木匠活,若是不喜欢,就让你嫂子陪你玩儿。”
纪家人口简单,也没那么多繁杂的关系,纪母是准备做个好婆婆的,她当年嫁进来就没被婆婆苛责过,自然也不准备怎样收拾儿媳妇,如此,儿媳妇陪小儿子玩儿什么的,不也挺好,多了个看孩子的。
她这里安排得头头是道,纪大郎听到娶亲之事就红了脸,这会儿听着也没什么不好的,连连点头,恨不得直接给未来妻子保证了。
纪墨犹如被晴天霹雳打了一样,张着嘴看着纪母:“娘,我还要跟师父学,师父教了我好多的,师父对我好……”
“好什么啊好,就是哄咱家的饭。”
纪母嘀咕一句,到底不想让儿子听了这些,万一口松传出去也不好,没再继续说,摆摆手就揭过了这个话题,算是说定了。
再次体会到年龄小没人权这条,纪墨还想争辩什么,看着一家人高兴的样子,扁了扁嘴,默默低头吃东西了。
纪父是个细心的,看到纪母喝多了就让她去休息,这边儿抱着小儿子在怀里,耐心问他:“为什么要跟着曹木学?你就那么喜欢曹木?”
一边问还一边想,曹木到底哪里好了?竟是把小儿子都哄得离心了,有这本事,他早点儿娶媳妇啊,说不定还能生个像自家这般聪明的小儿子。
纪墨这次没有同龄的兄弟对比,很多事情都是照着以前的经验来,然而他以前跟同龄小孩儿相处得也不算太多,如此一来,很多地方,表现得在纪父看来就是很聪明了。
本来作为备胎的小儿子就很容易让人欢喜,又是这般聪明,愈发成了心头好,若是真要跟大儿子较劲儿,纪父可能还会考虑一下是否偏向,在这种儿子和外人的较量之中,那肯定是儿子占优啊!
“师父对我很好的,他不让我说,但他真的对我好。”
纪墨在岑木匠家见过他对学徒是怎样的,对比之下,他才知道自己以前都占了多大便宜,他的哪个师父都没有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故意磋磨人不教知识的。
学徒入门,三年无学那是正常的,而他呢?早早就接触了专业知识,这方面,他自己的努力大概只占一小部分,大部分还是系统帮自己刷了好感度吧?
这种走后门成为真传弟子的感觉,老实说挺不赖的,而若是如此再不能学出什么,不用系统评分谴责,他自己也觉得太过浪费了。
机会难得,怎能不更加努力?
细想想,学了这许多技能的自己,哪天回去了,是不是也要成为某个古典技艺传承人什么的,听听就好厉害啊!
纪墨想着,兴奋得小脸发红,跟纪父保证:“我以后也会很厉害的,比师父还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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