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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年龄大了,病了就不容易好,本可以让纪大郎代替他去看看,但人老了病了,就希望儿子陪在身边儿,纪大郎也因此留着照看。
    他的儿子二郎如今也长大了些,知道给爷爷伺候汤药,说起那位二叔来,记忆还在,满心的不乐意:“二叔在王府不是过得很好,他都不回来看爷爷,凭什么让爷爷去看他,哪里有这样的道理,这可不是孝顺。”
    自纪墨离开之后,纪家对二郎的教育就紧了又紧,大道理不少讲,讲不听就动手,这方面纪大郎是主力,纪父按都按不住,还是太年轻,脾气急,没那份耐心好好说。
    金娘总是阻拦的那个,巴掌打在二郎身上,二郎还没哭,她就要死要活的,后来闹得凶了,还说要回娘家什么的,纪母最开始不明白爷俩为啥这样压着二郎,后跟纪父谈了一回,也明白过来,不说让不让小儿子回来,就是二郎这样不容人的性子,连亲叔叔都容不下,以后还能做什么?
    男人心眼儿小到这种程度,以后又能有什么出息?
    再看金娘那样,干脆就发话说让她回去,纪大郎也是真的腻歪了金娘的哭闹,只觉得这就是自己教儿子的拦路虎,也发话要休了金娘。
    金娘被吓得,有好一阵儿不敢言声,儿子都生了,还要被休回去,哪里能活?
    亲家母来了一回,不知道在人后怎样教育得女儿,反正金娘之后再不敢言语儿子的教育问题了。
    即便如此,二郎的性子还是长成了,后面再没掰回来,那点儿小聪明,看在纪父眼中都是愚蠢,便如此刻,这挑话的言语,实在称不上高明。
    他轻轻一叹,端着药碗喝了药,摆手就让二郎回去歇着,扬声叫了儿子进来,给纪大郎说让他纳个妾,试着再生一个,别看纪家总是一脉单传,但每一代总有那么几个不信邪的,希望试着多生几个。
    多子多孙多福寿,纪父这样的年龄,总是希望看到更优秀的孙辈的。
    纪大郎对此倒不排斥,天下男人,不爱色的有几个,纪父这边儿刚松口,他就跟纪母说了人选,纪母这个做婆婆的,不挑儿媳妇道理是一回事儿,疼爱儿子是一回事儿,既然儿子想要个妾,还看好了人选,她这个当母亲的岂有不赞同的?总不能为了儿媳妇委屈儿子吧。
    金娘知道消息之后狠哭了一场,在“再闹就休回去”的威胁之下,闭了嘴什么都不说,她若是被休回去,那这新来的就直接是妻了,可不更让人恨?
    这妾就是同村的姑娘,家里头可怜,父亲病重拖垮了家,大姑娘裙子上带着补丁还要自己下河捉鱼,纪大郎见过几次,给帮过忙,当时只是有好感,孝顺么,总是让人喜欢的,想到纳妾,就想到了这个人选。
    两边儿谈拢之后都没拖延,很快就成了。
    那姑娘也是个运气好的,竟是没多久就怀上了,可把纪父喜得,当下病就好了,只说这是冲喜成功了,连纪母也因此高看她一眼。
    等到儿子生下来,取名四郎,那姑娘抱着儿子奇怪:“不是顺着二郎的名字往下排吗?”
    “你忘了我弟弟三郎了?”纪大郎说了一句,想到商队好一阵儿也没捎消息回来了,一时惦记去镇子上问了问那家的伙计,消息是有,却不是本人传的,而是王府下人之中传出来的消息——病亡。
    “生了病,不好留的,都烧了,放心,王府给找的墓地,能差了?可能还有一笔抚恤,说不得被他们给吞了,你知道就行,别闹,闹不过。”
    那伙计几次给他们家捎消息捎钱,算是跟纪家熟悉了,悄悄跟纪大郎说了这样的话。
    纪大郎哪里肯信,又没办法,他长这么大,都不知道最近的城门朝哪儿开,又哪里有办法,回去看到再次卧病的纪父,自那次大病之后,纪父三五不时就要生个小病吃几天药,他的年龄真的很大了,枯瘦的小老头躺在床上都不足一半,看着人眼酸,纪大郎欲言又止地把事情瞒了下去。
    一年后,纪父临终的时候才知道小儿子早就死了,心念一灰,遗言都没说完就去了。纪母差点儿哭瞎了双眼,之后就混沌居多,总要骂一骂金娘,不过两年,也去了。
    沉稳了许多的纪大郎给小儿子改了名叫做“小三郎”,亲自带在身边儿教养,一言一行,倒似纪父曾经模样,后来,小三郎也被他送到岑木匠家学木工活,正经拜师学艺,却不是他当年的师傅,而是岑木匠的小儿子在教,对方的品行要好一些,他当年就知道的。
    小三郎成亲那年,纪大郎做主分了家,二郎为此狠闹了一场:“你就是偏心小儿子!”
    他骨子里那股子霸道还在,把家中所有都看做自己的,半点儿不容人沾手,纪大郎早就看出他的本性,掰不过来,只能把小儿子送出去学个出息,免得以后也被影响了心性,小肚鸡肠。
    如今看大儿子为家产三分不满意,也沉了脸:“你自己有胳膊有腿儿,活蹦乱跳地,且自己去挣家业,我分的就这么多,三份家产,我自留一份,你们一人一份,不偏不倚,你若是有什么不满,有本事走了别回来,不然就给我闭嘴!”
    这些年,二郎为了争夺父亲关注,做了不少出格的事儿,在镇子上还沾了赌博,还是纪大郎偷偷给他还了钱,没让事情闹出来坏了名声。
    如今见儿子还是不懂事,有那么一霎都觉得心累,再看目光清正不吵不闹的小儿子,就是满眼的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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