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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母也在一旁赶他:“你爹累一天了,别在这里烦他,自己玩儿去。”
    扭头就让纪菊花拉着他出去,“看着点儿你弟弟,哪儿来的那么多事儿,真是不够添乱的。”
    若不是婴儿时期感受过这两位对他的降生是多么欢喜,纪墨还要以为自己是垃圾堆捡来的,这么遭嫌弃吗?
    就不怕伤害了他的那不幼小却有几分玲珑的心灵吗?
    纪菊花把纪墨拉出来,给他嘴里塞了一块儿面饼,点着他的额头说:“真是个没眼色的。”
    说完这句话,应景一样,里屋就暗了。
    自认为已经见识过很多的纪墨吞咽下面饼撇嘴,他这个电灯泡太亮了。
    纪墨下头那个小弟弟是跟着父母一个屋的,纪墨小点儿的时候是跟着纪菊花住,后来闹着要分开睡,就把纪菊花的屋子隔了一下,留给他一个小空间出来,为此纪菊花还笑话过他,大意就是尿布都是她换过的,这会儿长大了知道羞了。
    这可真是要人命的揶揄,纪墨每次都装作镇定无视了对方,然而这话还真是很臊人,一度让纪墨生出赶紧拜师,跟着师父走的心了。
    说来,还不知道他的师父现在在哪里。
    他们这个村子,并不都是姓纪的,据说祖辈是流民过来安置的,哪里人都有,还要多亏了堡坞主人,当然是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先代主人了,对方把他们收拢过来,又给他们了一个营生,渐渐地,就成了现在这样了,以一种半依附的状态寄生着堡坞,也为堡坞做着一些原材料加工之类的基础工作。
    这个世界又不一样了,语言上面的变化不必说,就是堡坞这种存在形式,也是纪墨以前没听说过的,不是世家,也不是那种逐渐发展起来的家族,而是一开始就具有一定的私人武装军队的存在,并非王侯,却又有着不惧王侯的军事力量,让他想不明白这时候的统治还是不是封建统治,是不是有着皇帝君王之类的存在。
    若说割据的话,好像也挺太平的,没听说哪里打仗的。但堡坞有私兵这是肯定的,前两年还选拔过一回村里人去当私兵,当时大家还挺踊跃,奈何符合条件的不多,纪墨后来听说过,身高之类的也罢了,什么举着石锁多少下,负重做什么动作之类的,听着都跟选拔大力士一样了,就凭那个标准,真正的私兵恐怕都能属于秘密武器类的了。
    时下太平盛世,私兵的用处就是看家护院,威慑为主,也没什么具体的危险,待遇又不错,算得上是一种荣誉,谁家有人被选上了,都能被高看一眼,说亲也好说,但,训练据说很累人的,仅凭这一点,五大三粗的纪父就不准备去。
    纪父的性子若说皮赖吧,酒坊的工作,每日里他也是按时完成了,多一日不曾歇息,若说勤奋吧,如这等他人奋勇争先的事情,他总是先缩起来再说,有点儿提不上台面,然而他自己还很有理由,理由就是吃不了那份苦。
    吃不了训练的那份苦,所以连那份好待遇也不要了,从做人的角度上来说,也算是对自己有个清楚的认知,知足常乐了。
    听说会从村子里选拔私兵的时候,纪墨还为自己担心了一把,他可是要当酿酒师的人,可不是要当兵,万一被选上了不想去能行吗?
    后面再听到选拔条件,比听到任凭自愿都安心,这种标准,就是他身体条件最好的时候都未必能完成,且不用担心。
    去了担心,反而就是单纯的好奇了,堡坞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呢?他们的私兵就是单纯的看家护院,外带保镖护卫吗?
    可惜,这些问题,很难知道答案。
    那些被拉去当私兵的管得很严,并不能常常回来,关于堡坞内的消息,他们也没带回来多少,平实的语言讲述之中,就是这个靠山很大,非常大,足可以放心生活就是了。
    过了野菊花的采摘期,没了花之后,孩子们都放松下来,纪墨又跟着制了两回酒曲丸,大致理解了所需的温度,但还没有真正上手,估计要等到明年,再跟着来两次,就能上手制作了。
    纪菊花致力在出嫁前,把这些事情交给纪墨。
    “酿酒是你们男人的事情,连制作酒曲,本来也不该女人插手的,咱家也是没办法,若不然……”
    纪菊花说着就似想到了没有大弟弟的那段时间,连纪母带她,总是被人轻视的过往,若不是纪父很男人地看护着,外头人撑死了说点儿闲言碎语,她们的日子肯定更难过。
    便是因为这个,那时候她们制作的酒曲都被压了价,还是纪父出去跟人打了一架,事情闹大了又得了酒坊发话,说是酒曲女人也能做,这才算是松快了点儿。
    有这一段过往,纪菊花反而比其它的人更愿意恪守某些不曾言明的规则,比如不许女人插手这一条,她虽不觉得自己做的不如男人做的好,也不觉得女人来做有什么大不了,但她在条件允许的时候,更愿意遵守世俗的规矩。
    她要嫁去的人家就在邻村,也不远,是采摘桑叶制作酒曲的那个村子,对方家里头有兄有弟,却没让人忌惮的大姑子小姑子,未来婆母看起来也是个好相处的,定下亲后来往几次,看起来都还很像样子。
    婚期就在冬日里,冬日里就是酒坊那边儿,也都要消停一下,温度太低,对酿酒来说更加耗费柴火,为了减少损耗,这个时期,最好是能够稍停一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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