捋着胡须目光闪烁的不止一两个,大家的目光略一环视,彼此都是意动。
“一种酒的好与坏,怎样评价,该有怎样的三六九等,几种酒之间都是怎样的类型,同一种类型以怎样的为佳,怎样的次之,怎样的再次之,陈酿之中又怎样划分优劣……”
纪墨提出了自己早就有腹案的想法,行业标准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早了深入人心,后来者也难以动摇,迟了,不过是拾人牙慧,未必有人愿意认同,说到底,一种标准之所以成为标准,不过是行业外的人也因此信奉,若只是行业内的业内人士自嗨,也坚持不了多久。
现代的时候动辄就听到什么“国际认证”,好像带上这四个字,身价立马不凡一样,他们现在做出一个标准来,以后也是酒坊认证,或者堡坞认证,扩大名声影响也是一定的吧。
其实现在酒坊认证就存在,很多地方都认酒坊出品的酒,认堡坞的牌子,但,并不系统。
如今纪墨提出这样的论调,不过是把已经存在的东西规范化,系统化,立刻就让其高大上了许多。
“说的有道理啊!”
已经不记得最开始是追究纪墨胡乱授徒的事情了,几个酿酒师心中都有盘算,若是因此出名,他们的名声提升了,收入待遇必然也是要升一升的。
而且,这件事也能获得酒坊的支持。
“我们先定下这些标准来,让大管事看看,之后若是可行,以后就这般开始,连酒坛子上都可以下下功夫,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咱们酒坊出来的,规制定下来,必然也是有好处的。”
隐形的好处且不论,起码酒坊也要高看他们一眼,这件事,对酒坊也是有利的。
花花轿子人人抬,就是这个道理了。
这就有点儿像是那说烂了的“久仰久仰”,先给了别人尊重,若不是有仇,别人也是要把这尊重还回来的,如此,一派礼尚往来的和谐景象,也有几分盛世之兆。
安然从鸿门宴中返回的纪墨喝了些酒,他如今的酒量还不大,喝了就上脸,脚步不觉也有几分歪斜,被等候在外头的小师弟扶着,一同往回走,回到院子里才说起今日的事情,三个小师弟和六个徒弟都没睡,等他回来说无事才安心。
之前他们一个个都是包打听,提前探听出了这次宴席兴师问罪之意,心都提着,几日过去,他们已经体会到师兄/师父的好,自然不愿意让师兄/师父因此受累。
“没事儿,今儿去也算是定下一件大事,以后我们的来往还多,你们也不要先有敌意,他们也是怕坏了规矩,却不知道,这规矩总是要随着世情改的。”
接了热毛巾敷脸,后面的话,纪墨也不再多说,只日后在教授师弟和弟子的空闲时间,跟那几位酿酒师聚会更多,足足忙活了半个多月,才把标准初步定了下来,其中有争议的部分暂且搁置,只先交上去大体纲要,看看酒坊的态度再做修整。
第154章
“好,真是好,妙啊,妙极了!”
管事看了初步的方案,喜得抚掌而叹,对他这等管理学实用主义者来说,这样的方案之中透露出来的种种都让人眼红心热,当下就表示出了支持态度。
为了这个,酒坊之中各个院子的情况也都做了一二调整。
之前酒坊之中的每个院子划分是由几个酿酒师分管,一个院子一种酒,也有重复的,却是不同酿酒师名下管理,都是那几种量大的常用酒,几乎是月月不歇地在酿,若有酿酒师能够兼顾,就多看顾指导几个院子,相应地,指导院子的弟子也都是他自家常用的,免得外人生手出了什么差错,也会让有排行的弟子去盯着,免得做错。
如今标准出来了,初步规范,划分酒类等级就是个大工作,完成之后还会把几种酒按照等级分出各个院子的远近程度,最靠近酒坊中心的院子就是较为核心的酒,稍远则次之,如此类推。
其实酒坊最初也是这样做的,古人的观念,那些宝贝的总是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好,只后来酿酒师有变,各家擅长的想要酿造的酒种也多有不同,逐渐变化之中就失了次序。
以跟酒坊的关系来排远近,杜美这等外头来的自然是靠外的,现在纪墨能够提出这等大利主意来,又是自家堡坞村子的人,身家清白,又有过硬的酿酒技术,不吝教授,再排名的时候就把他放到了里头一层,换了个更大的院子。
好些时日,几个酿酒师同进同出,一同查阅窖藏,一同检查各种酒类优劣,下头的弟子,也跟着混行,你来我往地,言谈之中也会涉及一些自己的酿酒之技,一二言语,外人听着不甚了了,内行听了,尤其是纪墨这等有心之人听了,便能起到点拨作用,积累多了还能直接增加一两点知识点。
“师兄,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算偷学吗?”
三个小师弟之中有一个实心眼儿的,在某次将自己从其他酿酒师弟子那里听到的酿酒相关告诉纪墨之后这般询问,带着点儿犹犹豫豫,都不敢对上纪墨的目光,问完先低了头,很是羞愧难堪的样子。
纪墨环视几人,除了那六个小弟子眼睛乱转,像是早得了言传,其他两个师弟也有几分欲言又止的意思,他轻笑了一声说:“不算偷学,既然是他们说出来的,咱们听了去,得了启发,到底还是咱们自己的东西,当然,要是你觉得过意不去,若是从中学到了什么,学出了名头,再教还给对方,我也是不禁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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