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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子当然也可以提问题,但纪师傅是会挑着回答的,有些太简单,觉得这都不会还要问,可能还要顺手给对方一顿好打,希望打出一个聪明脑子来。
    有些太难的,觉得走都没学会就要跑,一点儿也不脚踏实地,可能就会训斥一顿,再把人赶离眼前,免得看着心烦。
    若是没拿捏好问题的难度,那就是送上门找骂找打的,有些弟子胆子小的,见到师兄师弟被这样骂过打过之后,有问题也憋着,不敢问了,只在之后认真看,认真想,若是实在看不会,想不明白,也只能压后再说了。
    更大的可能是压着压着,就成了陈年的污垢,连自己也懒得清理一新了。
    这种教授弟子的方式,分明就是没用心,但对纪墨这里,明显不同。
    葛根在一旁看出来了,心里头有点儿酸溜溜的,嘴上也说:“师父可太偏心了,怎么不见对我这样细心呢?若是早也这样教我,我肯定早就出师了。”
    他是跟着纪师傅时间比较久的,说是大师兄,也只以纪墨看到的算,在前头,其实还有出师的,不过这种出师的也就不论什么排行了,再一个,造桥匠注定不可能扎堆儿,天南海北的,以后再见也难,他这个不知道是第几的师兄就进了位,成了大师兄了。
    “你有墨儿聪明?”
    来自师父的鄙视,总是如此直接而戳心。
    葛根瞪大眼睛,跟纪师傅抗议:“揭人不揭短,师父你可太过分了。”
    “哼。”
    纪师傅给了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儿,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往回走,纪墨倒腾着小短腿儿跟上,还别说,这边儿的气候真的太凉爽了,在河边儿站了这半天,裤腿里都是飕飕冷风。
    葛根也不在乎师父的冷脸,忙跟在后面,路过豆腐摊的时候,还不忘买了一块儿豆腐拎回去让师娘做菜。
    他这样的弟子是住家弟子,给师父交了学费之后,往后几年都是跟着师父吃住,什么时候出师什么时候算完,每天做的活计,师父看着不错,给句夸赞就是了,手头上的零花钱,要么是跑腿费,要么是随意接的零工,只要能做好,不至于给师父丢了面子,师父也不会管他做什么,不会从他手里抠钱。
    其他那些弟子,就要隔一层,并不跟着师父吃住,只在造桥的时候招呼一声,集齐人头就走,之后就如同搞工程的成日都跟农民工聚在一起一样,他们就会开始一段时间的集体生活,当然,若是有离谁家近,指不定都去谁家借住。
    这样子也有几分四海为家的意思了。
    所以,哪怕弟子和弟子之间有差别,但相处时间多了,彼此也像是兄弟一样,互帮互助是没话说的,便是葛根,这会儿口头上表现自己的醋意,好似在嫉妒纪墨的待遇好,其实,也没那么在意。
    自己是个什么料子,第一年看不清,几年下来还不清楚吗?这造桥的技艺,又不是光会下苦功就能学会的了,还要有脑子,在这一点上,师父又没说错。
    认清了自己,承认平庸,也没什么难的,重点就是混口饭吃,葛根倒觉得纪师傅不错,不会无故打骂,也不会把自己当下人使唤,更不用他每日里端洗脚水伺候,这样的师父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跟着当一辈子弟子,吃住不亏,求什么呢?
    很有点儿不求上进意思的葛根跟纪师傅反而更亲近了一些,说话做事,都透着那种熟稔,若是不知道的见了,还以为是纪师傅的儿子,倒是纪师傅的两个儿子,纪墨见了一回,总是有些距离感,一个笑得亲却说得谨慎,生怕应承了什么吃了亏,一个连笑容都欠奉,拿礼仪拉开距离,只怕被沾上了甩不掉。
    第392章
    没想到纪师傅的两个儿子都未曾继承造桥技艺。
    当时,纪墨心里头划过这样一个念头,倒没什么鸠占鹊巢的成就感,他还没太清楚这件事对于自己的好处,纪师傅的儿子不学,不代表弟子不学,如果把所有的师兄都当做竞争对手,未免过于狭隘了。
    谁能知道自己之后会不会有师弟呢?
    想要学习师父的技艺,对师父好是应该的,同样也要让师父看到自己的好。
    之后的一段日子,纪师傅回来的消息被大家知道了,渐渐地来往就多起来,三年不回,总有些亲戚需要在回来后拜访一下,串串门,头两日的休息过后,纪师傅就开始忙这些事情。
    纪墨偶尔也会被拉出来亮亮相,让大家都知道这是纪师傅新收的小弟子。
    大多数时候,纪墨一个小孩儿,还是在家待着。
    纪师娘从来不使唤纪墨做什么事情,纪墨就找葛根要了工具,自己找些木材开始做模型,每日里都去观摩那座廊桥,然后调整模型的比例。
    多少个世界都免不了跟度量衡打交道,纪墨对度量衡也有了自己的一套标准,纪师傅所用的尺子长短暂时他还不太习惯,便按照自己的标准先做了一个按比例缩小的廊桥模型。
    小小的模型所用木材不多,正因如此,也显得格外精致。
    “你这手艺可厉害了!”
    葛根平时还帮着师父师娘跑腿儿,却因跟纪墨同住,看着纪墨一点点把这小东西从无到有做出来了,这是他从未想到的,不由拿着成品啧啧称奇,这样的小东西,看着真是让人手痒。
    “这个,能卖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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