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到,青年就是如坐针毡。
危若累卵啊,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还不快想想办法,如今只有你还有余力做点儿什么。”青年这般说着,目中发赤,明显是肝火过旺,冷静不下来了,见男子还是有几分漫不经心,他又加重了语气,“要知道,‘殿下’和‘殿下’也是不一样的。”
这一句话,如捏住了猫尾巴,当时就让男子的脸色有了变化。
是啊,殿下和殿下也是不一样的。
诸王,也能称殿下,可诸王之子,称殿下便有几分勉强,他能够被称为“殿下”,是国主的看重,宛若殊荣,可,这本来就是应该的,宫中凭什么有那等嚼舌根的小人在背后私语,他们凭什么?!
“不知国主还能活多久,下一任国主,我记得,你们相处可不算好。”
国主的宠妃肆意张扬,她的儿子,更是横行跋扈,对上旁的兄弟,哪怕是皇后之子都不放在眼中,又怎么会在意一个王爷的孙子,而这个孙子受到国主的看重,这就很不行了。
从小时候的磕磕绊绊,再到长大了的各种嘲讽争锋。
国主的捧杀之计算不得多么高明,连那小子都能看得出来,嘲讽一二,男子也不是不知道的,可这权力到手的滋味儿醉人,如今被青年一说,若冷水浇头,迅速清醒过来。
“大哥放心,我已经在想办法了。”
“什么办法?”
青年追问。
“大哥可曾听闻巫教?”略说两分巫教威名,这个藏于大山之中的教派,一度威胁到朝廷,可到底还是不曾真正走出深山,遮遮掩掩,多有神秘之说,流传甚广,其中最为称道的就是蛊毒无形了。
“我准备去一探究竟,若是真的能行,便可兵不血刃。”
男子这样说着,他没有兵权,若要夺权,便只能血洗上层。
“好,好,你速去,我帮你遮掩,定不会有人发觉。”青年想到这个弟弟常年的名声如何,他早就标榜热爱游山玩水,便是去哪处深山之中探寻,也不会有什么人怀疑,而他出入宫闱无禁,若要用毒,何其容易,只要此毒高明,便不会有人发觉。
最坏的结果,就是有人知道了,又能如何,成王败寇,只要他们胜了,最后总是他们说了算。
男子打着游玩的旗号出行,带着他引为心腹的一队人,这队人最初都是国主派来的,多有监视之意,后来渐渐被他收服,唯有一两个还摆在明面上迷惑国主。
等到了山中,支走那两个探子,有心腹询问:“殿下真的要帮大殿下夺权?”
为他人做嫁衣,哪怕是兄弟,只看今日兄弟局面,便也觉得愚蠢了。
“争斗之中,谁也没有万全的把握,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天命难测……”
男子不傻,坚持一个人设十几年不动摇,难道真的就是为了那点儿享乐?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那权力的滋味儿,既然品尝了,又怎会拱手相让。
找还是要找的,更主要的是从上国寻得支持,在他们出行的时候,早有人带着一个说给上国听的故事去了,只要上国有意,谁当皇帝,难道还能他们自己说了算吗?
“殿下,前面有一座小楼。”
巫教旧址并不难找,举凡曾经辉煌过的,都会留下很多痕迹来,那些残损的无人居住的建筑,还有那些似有几分宽敞的场地,带着专业老道的人,寻得巫教踪迹并不难。
“传闻巫教多用蛊,信奉蛊神,那小楼并不破旧,只怕其中有诈。”
这般说着,便有侍卫请命,先去楼中转了一圈儿,确定没什么异样,男子这才上去。
小楼上的房间,宛若还有人居住一样,倒是看不到曾经巫教的气派,而那些书……男子直接抽出其中最破旧的一本,这般破旧还能摆在如此显眼的位置,定然是常有人看,那么,它的重要性……
咳咳,似乎是很重要,但,这些文字,抱歉啊,都不认识!
男子不得不承认他花大量时间做假象,营造享乐人设的时候,也的确是把不学无术这一条演了个十足,能够认识本国文字,不当睁眼瞎,就是他这个殿下的底气了,再要博古通今,认得诸多各国文字,那就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不过如此罢了。”
身边还有人,不能露怯,不能怂,所以,举重若轻,这般说一句,效果就很好了。
仗着一张好脸常年演戏,宛若戏中人一般,男子做这些举动的时候,除了瞳孔微缩,表示了不明觉厉的怯缩,其他表现都是高高在上,天然的皇亲贵胄才能有的气度,让人摸不透虚实。
把书册随意放在旁边儿桌上,仿佛不屑一顾,也不再看那书架上其他的书,万一都是自己不懂的可怎么办,不如不看。
想想那巫教也足有几十年销声匿迹,这么长的时间,能够留下什么好东西,说一句“不过如此”,也不算是虚妄。
连书册之中的图画都略过的男子保持着自身的优雅气度从容离开,随后要求的放火更是“毁尸灭迹”,他会来找,但也的确不会找到什么,如此,将来才更有脱罪之词,比起那些弑亲篡位之人,他可一定要一个好名声才行。
想着这些,火焰烧起之后,他就没有停留,快速离开了,在事发前,要一个嫌疑,给兄长机会,事发后,洗清嫌疑,就是他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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