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像老一辈儿的人,始终觉得铁饭碗是最好的,哪怕公司再大,月工资再多,还不如那等闲着没事儿看报纸就能领到一份稳定薪水的工作。
纪寰就是这样的老辈儿人,若是不能自己观星,便要受制于别人给的星图,到时候他们稍稍做点儿什么手脚,就能让纪长纬徒劳无功,这显然限制了纪长纬的发展。
最要命的是,星象师不能做别的工作,哪怕各种原因不适合,也只能在这一行干到死,这也就意味着无论纪长纬在测算这方面有多么天才,注定于此道默默无闻。
这一想,纪墨心中一个想法便不断涌动,既然注定要从事这一行,不如……
天文望远镜那种级别,可能不太好做,但普通的望远镜对纪墨来说可不存在什么太大的技术难度。
烧玻璃什么的还要从头试验配方,用时太久,倒不如直接用现成的水晶片来磨制,水晶片这种早就用在装饰品上增添亮度的东西,其实也不是什么稀罕的存在,磨制的话,纪墨都不必自己来,早有成熟的匠人来进行水磨工夫。
学习之余,纪墨抽出一天的时间,要去集市上走一圈儿。
听到他要出去,纪母是高兴的:“早就说了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你这样大的孩子,正是玩儿的时候,你看看你大伯家的小子,哪个像你这样了……”
对纪墨来说几乎是死沉的压力,对星象世家的其他人来说,可是难得的福利了,想想看,一出生就注定了有工作,还是砸都砸不碎的铁饭碗,最要紧的是这工作的福利好啊!
明面上的被皇家重视之类的话就不必多说,只要是在司天监工作,就能够在各项罪责上获得豁免权力,重罪轻判更是常有的事儿。
若把这视作对技术型人才的常规待遇,恐怕其他部门的人都不会太服气。
与此同时的,想要考入司天监的难度也让人对这份职位与有荣焉。
这么说吧,世人都知道科考是最难的,过五关斩六将,最后还可能是个耻于提起的同进士。
可这样难的科考也不过只靠四书五经而已,满打满算依旧是文科考试,可司天监的入职考试就不同了,文理并重,总共九门课,四书五经只占其二,剩下七门分别为《天星》《天象》《测算(天)》《测算(地)》《感应》《灵机》《昭昭》。
《天星》是基础,即认识星图,能够知道每颗星星的位置名字和具体的团队所属;《天象》也是基础,认识并了解星宿之间的内在联系并运转周期规则,以及对应的某些具体的人间事物;《测算》两门,《天》门为天星测算,主要是各个星星之间的位置夹角,并距离远近,出现时间等方面的测算,《地》门为对应人间事物的具体测算,包括水文、节气、地质等方面;《感应》顾名思义,就是对一些事物的预测,这其中涉及到的又是前几门的综合应用了,其中也包含着大量的测算;《灵机》则是对星象变化所带来的未来大事预测,这方面,就是预言世界末日,只要说得有道理,也能过关,算是主观题目;《昭昭》这门则有些特殊,可算作文科大题——作文,即把以上所有综合下来,针对目前的变化和趋势来做出一种规划来,这种规划必然还需要在之后印证,但目前要看起来行之有效。
不说这几门的专业书籍难求,就是这考试难度,能够过关的都是大佬,说不得比正统体系的星象世家的人还牛,司天监中就不乏这样的大佬,还有被“招安”进来的。
第499章
“知道了。”
面对纪母的唠叨,纪墨耐心听完,然后老实回了一句,又得了纪母几句叮嘱,最后带着一袋子钱还有几个看护的老仆离开了家。
纪长纬还在司天监工作,听到纪母派人送去的口信,回了一句同样的“知道了”,也不是很在意,还想着儿子是不是学习烦了,可要给他打个掩护才好,到时候父亲问起来,自己就说他回来看过母亲之后就去学习了,并未偷懒,更是从未外出。
嗯,就要这样才对嘛!
自觉如此就尽到了一个当父亲的责任,纪长纬很快就心无旁骛地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纪墨这一次出来,除了购买必要的水晶片,让对方负责加工之外,还亲自去挑选了合适的木料和工具,准备自己加工成望远镜的筒身。
老仆不是多话的那种,看他买东西也不多说,只帮忙把买好的东西放在马车上,就继续驾车了。
难得出一次家门,纪墨也不想很快回家,便让老仆赶着车子在城里随意转转,偶尔看到什么小吃糕点之类的,也会买来一些,小包的自己吃了,大包的带回家分润。
古代通常是家族聚居,纪氏也是如此,但大家族之中也不是真的没有小家庭的余地,比如说他们所住的宅子,从外面看,自然是一族一院,并未分成小户门庭,可实际上,里面所居,各有各的院子。
中间又以花园水榭,走廊庭院之类相隔,把自家院子的院门一关,说是独门独院的小家庭,也没什么问题。
比如说纪墨之前住在纪长纬的院中,后来搬到纪寰的院子,其实压根儿就没出大门,还是在这庭院之中打转儿,不过是换了房间,相对来说空间距离纪寰更近,距离纪长纬远了些而已。
等到以后,纪墨长大了,要建立自己的小家,也会是这般给他新开一个院子,让他过这种院门一关就是小家安乐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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