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承平日久,当有大变,我应时命,谋此一战,从此星族当以战为先,征伐外域,脚踏九州。”
战星之主的话慷慨激昂,打破一片压抑的气氛,直接引动众人情绪,纪墨听到不少人低低的叫好声。
星族人的性格多种多样,很多人都谈不上什么平和,在內域之中,对着自家族人,也是喊打喊杀,不过畏惧惩罚,并不会轻易为了小事搭了自己的命上去。
在外域之中,也有跟他人争锋的,不过,星族人的弱势很明显,自由到极致就是散漫,无组织无纪律,打不过团结的外域人,往往不能拿大,自己也会在这个过程中散了意气,不再力争上游。
“外域是外域,內域是內域,不可混为一谈。星在天,不受地缚,命在己,不受制于人。”
祭司的声音沉稳若古井,全无一丝波动起伏,并不为战星之主所惑。
对方明显若挑衅一样的银叶衣裳也并没有让他产生愤怒或者怎样的情绪,平和得就好像是在举办一场寻常的祭祀,一如以往。
纪墨所处位置,好似两人正中,看那两人隔空对峙,站在星煌两侧,一如树上两颗明星,楚河汉界,分明而争。
心情莫名有几分紧张激动,却又有一种游离在外的荒谬感,刚才两人是在做政治宣言吗?
战星主战争,而祭司主……自由?
內域和外域的格局是因为祭司的主张而存在的吗?还是……
纪墨看着两人,也看着星煌上的两颗星,这最后的一战该是怎样,只看下面的变化了。
他以为两人会打起来,其实没有,星煌之上,两颗星也是许久没动,树下站着的人越来越多,不断有感知变化的星使过来,而随着星使的聚集,一些星族人也发现了这里的异动,跟着过来看热闹。
一众人就这么站了小半夜,直到天幕渐渐明亮起来,那两颗星,才终于有了高低变化——战星居上。
祭司见到这一幕,轻叹一口气:“战岂能久,多亡矣。”
说完这句话,他自行离开,星使给他让路,有些星使同样丧气伤心,有些星使已经高兴起来,他们都是老牌星使了,知道外域的广阔,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足够说明外域的富饶,而这样富饶的外域,不为星族统属,说得过去吗?
星族人,在外域受欺负的也有,往日的怨气积累下来,没什么办法就算了,如今有了办法,哪里能够不支持?
战星之主赢了,这意味着他以后就是祭司了,哪怕这祭司的权柄其实并没有什么,但,他的一切主张都可以实施了。
变化是立刻就有的,最先被改动的就是星使,以命星所在星煌树上的高低位置而算,最靠近顶端的是一级星使,其次是二级星使,再次是三级星使,如此排到九级星使,余者不计,全为普通星使。
不同层级的星使有着不同的地位,一同被规划的还有內域偌大地方若干凌乱建筑,许多不妥当的建筑要拆,不合适的要改,还有若干政策举措,让內域瞬间就有了制度。
这种制度的改变太快了,让很多人无法适应,可以有怨言,却不能不做,不做的人以“怠令罪”惩罚,这可不是跪一跪星煌就完事了,而是直接处死。
严刑峻法一上来就让很多人闪了腰,不适应,太不适应了,可没办法,他们改变不了。
拥护战星之主的星使很多,这些星使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早早就有了动作,有了他们的坚决执行,再加上一些族人的拥护,在死了一批人之后,大部分星族人都接受了新的制度,渐渐适应起来。
适应了被管束,就要整军出征了,征伐外域可不是说说而已,战星之主是真的有这样的打算。
以外围的小国为原点,向外扩散,尽可能攻占更多的地盘,扩大国家的规模,扩大內域的影响力。
纪墨的命星在第四级上,他便是四级星使,高于邵南星的五级星使,所享受的福利待遇,都比邵南星要好,这样好的福利待遇不是让他闲着发呆的,出征的队伍准备好之后,纪墨也要随着出征,一同随行的还有几位星使,他们接受到的命令是要打出內域的威风来。
不到三个月就成军的队伍,纪墨骑马随行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作为主帅之侧的人物,他也有一副披挂,太沉了,压得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难得出征还有熟人,邵南星不必说,两人本就是一个地儿的,分到一起也不稀奇,那位给纪墨讲述战星的星使也在,就很难得了。
对方见到纪墨,许是少了友人,又曾在纪墨面前袒露心声的缘故,他一见纪墨就招呼他到身边儿,跟他聊了起来。
“战星应命,当有战争,但现在局面,莫不是统帅之人也是战星所属?”
纪墨问得有几分玩笑。
谁都知道,一旦成为祭司,如战星之主那样的,连代表他自己的那片银叶都已经掉落,也就是说战星即他,他即战星,那么,他这个天生的将军帅才不出征,剩下的人又有谁能够当将军指挥战争呢?
“岂不闻‘决胜千里之外’?我等做事,本就不必亲临。”
星使的神色若有笑意,说得从容。
他们需要做的辅助工作,就是剥夺敌方气运,有一人削一人,以统帅为佳,军将次之,见之即削,如此层层削下去,敌方哪里还有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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