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青河知道待一起会惹他嫌,只能不情不愿地去了副驾驶。
车子一路不急不慢,秦庄只觉得自己像陷在一个铺着软垫的轿子里,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直到……被樊青河放到一个陌生的床上。
秦庄几乎是刹那间就惊醒过来,惊疑不定地向周围看去。
所在处依然是他常住的次卧,只是鸟笼不见了,变成了书桌和立柜。而房间里又凭空多出这一方大床来,铺着柔软的衾被,连被面都是人工手绣的蜀锦,倒好似他是什么身份高贵的富家公子……不然如何能配得上这样的待遇?
樊青河满心期待着他的欢喜,却不料秦庄开口的第一句竟是:“笼子呢?”
樊青河:“扔了。”
秦庄:“扔了?”
樊青河以为他心疼,忙解释道:“没事,过几天我就找人把它卖了,换成钱来用。”
秦庄一翻身就从床上滚了下来,对樊青河道:“我不睡这个。”
樊青河:“怎么了?”
他眼瞅着那床,以为哪里不好了硌着秦庄了让秦庄不舒服了,结果那人石破天惊地来了一句:“把笼子搬回来。”
“还要那个做什么?”樊青河失笑,可当他看到秦庄那不容辩驳的眼神时,才明白他没在开玩笑。
谁会喜欢睡笼子啊?樊青河想这样问。
可这念头才刚刚浮起,就被樊青河按了下去。
是啊,谁会喜欢睡笼子呢?又不是什么鸟雀,或是宠物。
秦庄这是在警告他,并不是自己想让他睡笼子,他就会愿意的,同理,现在自己想让他睡床,他也不会就范的。
伤害并非一夕铸成,也不可能因为一句话的功夫就能被原谅。
可这些天,樊青河仔仔细细地选材、挑选花样,花费重金购了这样一张床来,也不是用来换秦庄的冷板凳的。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一个在上,一个在下,谁也不服谁。
最终,樊青河哼了一声,甩手而去。
他就不信了,不信秦庄真能抗拒这诱惑。
当夜,秦庄宿在了地板上。
第二天,依然如此。
第三天,樊青河先败下阵来,给他撤了床,重新搬回笼子,秦庄才肯罢休。
冷色调的囚笼,比紫禁城的红墙还要高不可攀。
秦庄坐在里头,翻着书看。
樊青河在外头,满腹愁苦。
这明明是樊青河的地盘,可秦庄以那囚笼划分出一份属于他的区域,将樊青河彻彻底底地赶了出去。
第四天,秦庄在漫长的冷战后,难得对樊青河提了要求。
“把我的身份证和储蓄卡还给我。”
这两样东西,堪称秦庄安身立命的根本。
身份证在三年前就被樊青河拿走,为了更好地控制他。
储蓄卡里仅有四五万块钱,却也是秦庄多年来的所有积蓄。
樊青河虽对他的用意有些疑惑,但想想这本就是他的东西,物归原主也无妨,便找出来还给了他。
第五天,秦庄主动走出了笼子,并从房间里翻找出了一副银色手铐。
樊青河常在他身上用这些东西,偶有遗漏也全无记忆。
但这次,手铐的其中一只锁在了他自己的手腕上。
秦庄当着他的面大方地脱了衣服,道:“想要了。”
连求欢也求得这样傲慢,好似樊青河是他随便召来的一个男娼,而非他人生的掌控者。
樊青河见他这样,如中了蛊,想都没想就亲了上去。
他已许久不曾这样吻过秦庄了,像情人一样,毫无防备地气息交织,而非为了欺骗和欲求。
秦庄被他一路抵到笼子上,经由他双手一抱,便彻底腾了空。
迫不得已,他只能将双手环上樊青河脖颈,经受他的亲昵和询问。
樊青河:“你养了狗?”
秦庄瞳孔微微缩了缩,却没有否认。
“砖缝里有狗毛。”他看秦庄脸色紧绷,安抚道:“不用这么偷偷摸摸,你要是喜欢,整个后院都能给它们溜达。”
尽管不知道秦庄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把狗运进来的,但想到他不再像木偶一样服从于自己,甚至有了属于他的小秘密,樊青河便觉得他多了几分活气。
他希望秦庄敞开心胸重新接受自己,为此,在生活中做出一点小小让步并不算什么。
第二十六章 囚鸟(26) 失足的人,并不知道哪一步下去才是深渊。无心的人,也不知哪一次情就生了根。
爱人之间,不就是这样吗?
相互包容,相互理解。
吻得动情时,樊青河才发现自己忘了带工具,正准备放开秦庄去拿,却又听咔嚓一声,抬眼一看,才发现手铐的另一端被秦庄拷到了栅栏上。
“做什么?”樊青河问。
秦庄轻巧地从他臂弯里逃出来,立在一旁凉飕飕地问了一句:“还有力气动吗?”
“动你还是有力气的。”樊青河调笑道,却陡然警觉起来,想起在方才那个吻里,秦庄津液中掺杂的几不可察的味道……
秦庄弯腰捡起自己的衬衫,一边穿衣,一边迈步往前,打开了浴室的门。
三条狼狗从浴室里缓缓走了出来,黑黄相间,犬牙森森。
“有没有觉得很熟悉,下药、殴打,跟你用在我身上的,一模一样的招数。”秦庄折返回去,当着樊青河的面走回了鸟笼里,并锁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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