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赵云瑾脸色实在有些吓人,怕他出手打自己,忙挣开他手臂跑了出去。
赵云瑾根本顾不得张悦的离开,满脑子都回荡着张悦过的那些话。
他的过往,不用张悦说,他自己是最清楚的。
游戏人间、pao友无数、居无定所、浪荡无涯。
难怪,难怪姜呈璧会消失得这样彻底,难怪他连电话都不接一个,难怪他连家都不回……
若说被捉奸成功时,赵云瑾觉得自己还有挽回的机会,那现在,他就是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系统提示:主线人物赵云瑾爱意+5,当前爱意值75。】
赵云瑾失魂落魄地在学校附近游荡,满脑子想的,都是姜呈璧曾说过的话。
认真,专心,不出轨,也不要将他的事情到处宣扬。
赵云瑾也没想到,他就跟张悦随口那么一提,也能兜兜转转传回姜呈璧耳边。
现如今姜呈璧害怕了、失望了、逃走了,自己也没法找到他人来解释,只能放任误会发酵,让厌恶根植。
时间是一味极好的药,能让浮华沉淀,让真我变得清晰明朗。
赵云瑾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那神话里的望夫石,在所知的所有能见到姜呈璧的地方,来回周转,反复等待。
或许哪天,那人就回来了呢?就像第一次出现的那样,惊艳全场。他这样想。
可姜呈璧的家门再也没有开过。门锁上落了一层灰。它和这所房子都被主人遗忘,一如那个无数次到访的男人。
跟姜呈璧在一起的时候,赵云瑾觉得欢欣、喜悦,却从没深思过为什么。
捉着那人的手,也会克制不住地去看些野花野草,例如那天的小网红。
可等那人离开了,他才发现花草都失去了原有的香味,天空也变得黯淡下来。有时看着日光或月色下一个人孤单的阴影,都会从心底生出一股伤感。
原来他对姜呈璧的喜欢,远比他以为的要深。
浪迹花丛的人,也渴望着安定的生活,想要每次下班以后都看到那个人,想要跟他凑在一块说悄悄话,想每晚和他一起入睡,到了黎明时再一起醒来。
只可惜那人消失在他生命里,连丁点痕迹都未曾留下,只余他一人品味这寂寞与心酸,一次次在懊悔苦恼中备受煎熬。
为了找姜呈璧,他甚至去过张悦说的那间酒吧。有圈里人认出他,过来搭讪。
“赵哥最近怎么不出来玩了?”这是他们问得最多的一句话。
其实也无所谓受不受欢迎,自己于他们而言,也只是一个会加温的、会说些蜜语甜言的按摩||棒。
无谁是他贴心人,无人与他共黄昏。
有一次,他实在是难受得紧了,打电话喊了开锁公司来,撬开那扇尘封的门,进入了那间屋子里。
姜呈璧显然已久不在此,连屋子里也弥漫着灰尘的气息。
赵云瑾费了老大功夫进来,却什么都没做,只安安静静拿起笤帚拖把和抹布,帮那人做清理——就像以前一样。
扫到画室时,他回忆起与姜呈璧一起做过的那些荒唐事,眼里弥漫上三分笑意,遂推门而入。
还是上次来时那样,木架支棱着画板,颜料盘画笔扔了一地。
赵云瑾知道这些都是姜呈璧的珍藏,没敢动,待周转一圈,目光便无可抑制地落到了画布上。
是姜呈璧答应他的那张画,只完成了一半,神韵却已具了十分。
那时赵云瑾只顾与姜呈璧调笑,不曾认真看过画上内容。这次凑得近了,才发现那笔触是前所未有的细腻与温柔,像倾注了一生最重要的一份情,才会连细枝末节都画得分毫毕现。
画中人双眸熠熠,唇边含笑,跟赵云瑾伪装出的深情并不一样,是切切实实、外放而出的爱。
原来自己在那人眼里,是这样的啊。
赵云瑾触着画上线条,眼眶有些酸涩。
姜呈璧是认真对他的,也将他放到了最重要的位置上。可自己呢?恐怕让他失望透顶了吧。
开学时,一切重启。
赵云瑾千方百计摸到学校教务处,以朋友之名,问起了姜呈璧的情况。
从同事的嘴里,赵云瑾获知了姜呈璧的去向。
“西藏?”
“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说要去支教。那里地处高原,气候不好。他平时也没见对西藏有多热衷,这次却踊跃得吓人,当天就把表填好,收拾东西过去了。”
赵云瑾自然明白是因为什么,只是这消息来得太仓促也太震撼,让他半天没反应过来。
“那你能给我他的联系方式吗?他换了号码,我联系不上。”为了证明自己真是姜呈璧的朋友,赵云瑾连忙翻出之前的通话记录。
对方看赵云瑾也不像坏人,而电话和支教地点也是教职工都知道的事,算不得什么秘密,便干脆地给了他。
赵云瑾忙不迭存下新号和地址,却也不敢打,像揣着什么易碎的玻璃器皿般,亦步亦趋地走出了教学楼。
一连几天,赵云瑾都在看着那个号码出神,数次按下,又不敢拨打。
他怕,怕这好不容易要来的联系方式,也变成惊鸟的弓弦声。
怕姜呈璧如之前一样,拉黑、换号。
最后,他只能将目光投向支教地点,在翻出银行卡查清存款后,选择了一条更艰险、更漫长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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