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林盟主,这就是郯城张大人送您的东西。您可查探是否完好,也让我们能回去交差。”
林敛:“□□镖头走镖素来要紧,您既然出现在此,那镖自然也会毫发无伤了。您千里迢迢赶路,为我托这一趟镖,林某实在感激不尽。不如这样,今日就在我府中暂歇,我命小厮备好酒菜,犒劳各位伙计。”
“这,这怎么得好。”武林盟主的亲自邀请,二舅也推脱不过,便应承下来。
秦庄坐车头处磕着瓜子,看二舅和那武林盟主你来我往,觉得好笑,便开始找甲乙二人说话。
“那位就是武林盟主?”他问。
“是。”甲收回目光,说:“看着倒真是少年才气,听说他现今也不过二十七岁,能在这个年纪坐上这个位置,不简单哪。”
秦庄点点头,又道:“也蛮风光的嘛,爹爹为啥不让我跟他学,我也想享受下这种前呼后拥的感觉。”
乙:“秦少爷,你以为混江湖是过家家啊。要跟官府处好关系,还得惩治匪徒、除恶扬善,常年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而且涉入越深,树敌越多。一入江湖,就回头无岸了。”
秦庄有些不信:“这么可怕?可我看他住这么大的宅子,穿这么好的衣裳,也蛮清闲的嘛。”
他说到这忽然嘻嘻笑了起来,将甲乙二人拉过来,附耳道:“这个盟主一定很有钱,而且家里定有一堆仆人伺候着。”
甲:“怎么说?”
秦庄频频以眼色示意,道:“你们看他穿的衣服颜色嘛。素净无尘的,定是一天换个十几套,安排七八个小女仆天天给他搓衣裳。”
甲乙还以为他突然开了窍,却不想他想的是这样的歪路子,俱发出一声响亮的“切”,扭开头去赶车了。
秦庄见没人理他,左右无趣,干脆将瓜子揣回兜里,跟伙计们一起去搬东西了。
他生得粉雕玉琢的,模样又可爱,那些伙计们哪舍得让他拿重物,随手递几样轻的、不贵重的交予他,便将他打发走了。
林敛安排管家和下人帮着迎客,自己则带了那箱子一起,进了寝居之所。
那箱子十分厚重,外头的封条依然完好。
林敛抽出剑来,割开以后便打开了盖子。
箱子里头,仍是箱子。
他倒也不急,一层一层接着开,待翻开第七层时,到手里的终于只剩下一个三尺长、二尺宽的玄铁盒子。
锁是特制的密码锁,上有四个滚轴,对应着十二天干和十地支。
林敛早从郯城首富那里获知了密码,输入后便成功将其打开。
盒中以丝绸为底,内置一张年份古旧的羊皮。
林敛拿到手中,对着烛火细瞧,羊皮纸上阡陌夹杂,屋舍、山林纵横交错,似是一张地图。
可惜,只有半张。
右边宝藏所在被人生生裁去,只剩几条延绵无下文的断路。
二舅和伙计们在林府内歇脚喝茶,秦庄却是个坐不住的,前脚说要出恭,后脚就忙不迭跑出正厅,溜进了后花园。
花园里假山林立,养着兰草、松柏、绿竹等物,还修了个方方正正的池塘。
秦庄手头无饲料,便将袋子里吃剩的瓜子取出来,扔进水里喂鱼。
鱼儿见着人投食,就都挤到一角来,争着抢着吃他丢下来的东西。
更有一条丈余长的青鲤浮出背脊,摆着尾凑到一块。
“哇,好大的鱼!”
秦庄欢喜得将满手瓜子全扔下去,盼着那青鲤来吃。结果这巨无霸也不知是吓到了还是不想吃,又潜入了水底。
“你声音太大了,它能听见,怕你抓它呢。”一道男声伴随着跫音凑到近前,如是道。
秦庄扭头一看,见腰间别剑的林敛信步而来,一派从容气度。
“你是……你是那个林,林什么……”秦庄脑子一下卡了壳,想不起来这人的名号。
“余清,你可以唤我余清。我的朋友们都是这样称呼我的。”林敛似乎脾气很好,对着咋咋呼呼还乱投喂的小家伙也一副好脸色。
“余清,嗯,好,林盟主。”秦庄傻乎乎地记了一遍,笑出两弯月牙,道:“还挺好听的。”
“林壑敛暝色,云霞收夕霏,出自《石壁精舍还湖中作》,谢灵运的诗。”林敛解释道。
秦庄等他说完,才知道他这是在解释名字,傻呆呆地挠了挠头,说了句:“不好意思啊,我都没怎么认真上过学,你说的也没背过。”
“没关系,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林敛似乎很喜欢同他说话,几步走到他身边来,递了他一包饲料:“喂这个吧,它们喜欢。”
秦庄连忙道谢,伸手接了过去。
林敛道:“小公子似乎没及冠?”
秦庄:“还早,今年才十八。”
林敛:“□□镖头,是你的?”
秦庄:“二舅,他是我二舅。我爹是开钱庄的。”
林敛失笑,道:“看得出来,小公子一看就生在富贵人家里,没吃过什么苦。”
秦庄一边喂鱼,一边左右看看,见附近没人,便凑近了问:“诶,林盟主,习武要看岁数吗,我这样的是不是太老了?”
林敛:“若是自小修习,定是最好不过。除年纪以外,还要看根骨。有些人就是天纵奇才,可事半而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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