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亭嘱咐道:“去了就知道了。别穿正装。”
秦庄一头雾水地洗漱、用早饭,参考完路南亭的着装风格,自己去衣帽间里挑了一套。
他来时没带什么行李,衣服全是路南亭买的。各式各样的都有,十分合身,简直就像帮自己贴身量过一样。
大老板没发话,秦庄也没主动问,只跟在他后头出门,一路直到车库。
考虑到自己和路南亭的关系比较敏感,若被拍到恐会多生是非,秦庄便想开后车门,结果路南亭一记眼刀过来,他只好乖乖坐进了副驾驶位。
“您这到底是待见我,还是不待见我呀?”秦庄拽着安全带,坐偏右偏臀部都有些不适,只得放低靠背将重心压到后背上。
“多事。”路南亭启动引擎,依然不想将他搭理。
秦庄咬了咬嘴唇,笑得狡黠放肆,冲路南亭道:“我猜猜?我长得应该很对您的口味吧?不然靠您的身份,在圈子里应该不缺人才对。又或者,您有什么白月光朱砂痣啥的,跟我像个几分,菀菀类卿?”
路南亭眼皮都没眨,不动如山地继续开车,只是张嘴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没养别人?不要高看你自己,你或许只是我众多宠物中的一个而已。”
“那路总可得做好保护措施,别到时候花花草草养太多,惹了什么不好的病,再传染给我。”秦庄看前面车稀人少,故意往他腿间袭击了一把,惊得路南亭一脚刹车踩出吱嘎声响,两个人都齐齐往前趔趄了一下。
面对路南亭的怒目,秦庄一脸无辜地举起手来,毫无诚意地道歉:“不好意思,挂错档了。”
得亏这里禁止停车,不然路南亭绝对会提着他的领子把他扔出车去。
秦庄也看得出不能再惹了,及时收手,乖乖低头玩手机,不再往火上浇油。
一路平平稳稳开了大半个小时,最后的终点竟然是:游乐场。
秦庄站在入口处看着旁边硕大的熊出没玩偶,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并在心里嘀咕路南亭是不是跟别人有小孩了,特地过来接孩子的?
但路南亭显然没给他过多思考机会,停好车后就拽着秦庄进了主道。
路南亭比他高,力气也比他大,拎着秦庄这个不爱锻炼的菜狗,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游乐场很大,设施也很齐全,大摆锤、摩天轮、海盗船,应有尽有。
可秦庄抬眼望去,除却偶尔一两个看设备的工作人员外,一个游客都没看见。
秦庄就着被他拎脖颈子的姿势,扭头问他:“你要玩?”
“嗯。”罕见的,路南亭认真地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秦庄噗嗤一笑,没成想路南亭还有这份童心。眼看他抓着自己直往过山车的方向走,秦庄连忙摆手拒绝:“喂,等等,早饭还没消化呢,会吐出来的吧。”
路南亭便果真停下脚步,挑眼看他,一副“你说要去哪”的拽样。
秦庄:“先玩个没那么刺激的……”
他话音还没落,路南亭就拉着他进了旁边黑黢黢的鬼屋。
等黑暗笼罩而来时,秦庄再想喊退出也来不及了。
虽然对于大多数男生而言,鬼怪这种东西只是子虚乌有的玩意,远比不得一局游戏来得震撼。可于秦庄而言,这就是要命的东西。
他天生想象力丰富,听着个鬼故事都能三天夜里不敢去厕所,中元节连社交群都得通通关闭,生怕别人给他来段现场文字演绎。
平日里害怕的时候,哪怕在烈阳底下他也会感到浑身发冷,此刻进了这鬼屋幽暗森冷的甬道,整个人的汗毛霎时都炸了起来。
“怎么了?你不会害怕了吧?”路南亭看他缩着脖子,如是问道。
“我才没有。”秦庄不愿意被他看扁,想着反正没多少工作人员,一个空屋子应该吓不到自己。
可没过多久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因为光是里头一动不动的摆设,就足够让他心脏急停了。
那阴森森泛着绿光的浮雕、从天花板上悬吊下来的鬼脸,还有角落里时不时撞入眼帘的骨头,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忍耐极限上疯狂蹦跶。
路南亭在前面开路,没留意到秦庄的变化。
这个游乐场是他公司新开的项目,一切设施都已竣工,只是还没正式运营。他这次来,一是为了视察情况,二也是想追忆一下童年。
他生在富贵人家,虽然在衣食住行上从未有过短缺,但为了让他成为同辈人中的佼佼者,他的童年也是被各种硬塞进来的事务所占据的。
家教、补习、训练。不仅是课本,还有管理家族的各种知识。他就像一只填鸭般早早接受了那些东西,从呱呱落地那一刻起,就成了大人。
所以在某种层面上,这些得不到的东西对路南亭有着超乎寻常的吸引力。
秦庄也是其中之一。
像他们这样的人,在选择伴侣的时候,会非常讲究门当户对。
选一个跟自己家世相当的结婚,强强联合,以求利益最大化。爱情不爱情都是次要,很多人都是毫无感情地结婚,又在结婚之后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可他在遇见秦庄的时候起,心就沦陷了。
他迟来的叛逆期就此降临,让他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把秦庄变成了自己唯一的伴侣。他全心全意对这个人好,给予他尊重与爱,倾注了自己所有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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