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抱着花瓶的女佣笑着对牧临说:“将军说从今天开始让您搬到他房间去住,以后两个人就能多多见面了。”
牧临一脸黑线地看着她:“你为什么那么高兴。”
女佣的高兴是毫不掩饰的,而且觉得理所当然:“我是替您高兴啊,将军总是不回来,我看您心情也不好,以后两个人住在一起交流多了,您也会觉得开心吧。”
并不会好么,而且她哪里看出他因为见不到顾三千而心情不好啊?
牧临现在更希望尽量少与顾三千见面,因为之前的事仍旧令他觉得尴尬,现在竟然要搬到一起去住……实在难以想象那种场景。
牧临略一思索,提高声音对忙着搬东西的仆佣们说:“你们都停下,先把东西放回去,省得到时候还得再搬回来。”
——他本来想非常威武霸气地说这句话,只可惜刘琳不仅在长相上白莲花,声音也楚楚可怜,发脾气的时候听上去也更多像闹别扭或者撒娇,完全没有威慑力。
“愣着做什么,我不会搬过去住的。”
听到这句话,那女佣不由露出疑惑的神色,为了不令顾三千露陷,牧临硬着头皮做作地说道:“毕竟我现在怀……怀了孕,为此才跟将军商量好分房睡。没想到他这么任性,没经我允许就要你们搬东西,我这就去跟他商量。”
女仆没说话,或许领会到牧临言外之意,看上去有些害羞。牧临也觉得尴尬——如果可以,他才不愿意说一些暗示他跟顾三千之间子虚乌有“性”生活的话,尤其在这些女佣面前,显得他又猥琐又低级趣味。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只有这样说才最奏效,而且不会暴露他跟顾三千之间的交易……
正在这时,牧临忽觉背后有一阵微风朝他颈边拂过来,多年养成的习惯令牧临条件反射地抬手格挡,然而下一秒,他的手臂却被人轻轻握住,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道按下去。
牧临吃了一惊,刚刚他的动作完全是条件反射,然而他连起势都没做出来,就被对方压下了,着实有些不舒服——单纯被阻断动作,身体上的不舒服。
“我什么时候任性了。”
来人便是顾三千,他从后面抱住牧临,故意低着头往他耳边凑:“嗯?背后说我坏话。放心,我的易感期还没到,没那么容易发生意外状况。万事以你和孩子为重,我不会乱来的。”
他声音里带着微妙的笑意,说话时热气喷到牧临耳朵根儿上,那一片儿的皮肤迅速跳起来一层鸡皮疙瘩。牧临觉得自己一瞬间从后脖子到后腰顿时麻得使不上劲,唯独一双拳头梆硬,随时可以给顾三千来俩乌青眼。
他是故意的。
牧临侧头看向顾三千,眼神里充满杀气,顾三千却像没看见似的,眼底的情绪丝毫不曾动摇。
难道是现在天色太暗,才导致他看不清楚自己表情?不应该啊,他都看得见顾三千的表情,他不应该看不清自己的脸。
那他就是在装。
牧临暗自咬了咬牙,为了顾全大局,他不能在这里跟他大侄子打起来,要打也等回房间,没人了,关起门来打。
看他不抽死这大逆不道的兔崽子。
顾三千握紧牧临的肩膀,眼睛却看向那些女佣:“还不把刘先生的东西搬到我房里去。”
比起牧临这个“过气”将军,顾三千的话管用多了,牧临说半天女佣还是犹犹豫豫,顾三千一发话,那些人就立刻行动起来,蚂蚁搬家一样把东西陆陆续续往顾三千房间的方向送去。
牧临莫名有种被鸠占鹊巢的感觉,而且占他家的还是自己大侄子,有点生气。
他一直忍到佣人们离开之后,然后用力把顾三千牧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甩下来:“为什么要我搬去你房间。”
顾三千忽然变得像片狗皮膏药,被甩开之后继续黏过来,搂住牧临的肩膀,垂着眼睛凝视他:“我们都快结婚了,当然要住在一起。”
放屁,这根本不是真正原因,如果是为了结婚,那为什么最初顾三千要把他安排在这边客房?这显然是个临时编造的借口……哎,等等,他刚刚说他们快结婚了?莫非他已经解决了皇帝那边的问题?
那顾三千让他搬家的真正原因是不是跟朝上的事有关?
牧临盯着顾三千看了半天,对方也没有想给他解释的意思,可是这里除了他们俩之外,再没有别人,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牧临不明白他的意思,却想到另一件事——既然顾三千已经搞定了上头,那他是不是可以拿掉肚子里这个了?
他得跟他好好谈谈。
顾三千拍拍牧临的肩膀:“走吧,先回我房间。”
牧临迟疑一下,最终点点头——也好,这件事也不适合站在大马路上说,总该坐下来慢慢谈论。
“好,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说。”
来到顾三千的卧室之后,牧临终于看见了他之前一直在找的灵位——它就被摆在顾三千卧室的矮柜上。
其实那个说起来也算不上真正的灵位,照片还是彩色的,比水榭那边的尺寸小一些,矮柜上面还摆了盘特别烟火气息的水果,贡品不是贡品,果盘不是果盘,不伦不类;也没用小木头牌牌刻上“XXX之灵位”的字样,更没有摆香。
就……一张照片,一个盛水果的盘子这么放着,显得很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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