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敷衍我。”大祭司冷声道。
屡次受挫显然让大祭司的心情非常不美妙。
可李昀州明显已经无意多说了,那种信不信由你的态度在大祭司看来就是一种默认。
离零点已经没多长时间了,大祭司不再耽搁。
“跟我来吧,现在该去祭坛了。”
祭坛是这个海底世界最让人惊叹的一处建筑,至少在何云枫和李苍峡看来是这样的。
它位于这里一切建筑的中央,甚至周围的建筑都是围绕着它而建造。
它是这个海底王国毋庸置疑的核心。
即便隔着一段距离远远望过去,也能感受到它让人心悸的压力。
一种莫名的感觉扑面而来。
李苍峡与何云枫身处人群之中。
这一次他们与人群会和时明显感觉到了不同。
那些不久前还疯狂放肆如同享受黎明前最后的疯狂的一群人此刻变得静默而庄肃。
他们依次排着队伍,顺着石阶,一步步地进入环形的祭坛。
在石阶上的每一步他们都走得很慢,慢的甚至有了点小心翼翼的意味。
同样的,每个白袍人的身后都跟着一个黑袍的从者。
他们不再交谈,也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唯一能泄露情绪的只有压抑着狂热与激动的双眼以及微微颤抖的身体。
没错,在这样的环境下,大大咧咧如李苍峡都感受到了那种压力之下的窒息感。
他不适地动了动脖子,步子稍微一顿就被身后的何云枫轻轻推了推。
李苍峡只能继续跟着人群往前走。
他前面的人,再往前的人,肉眼可见的紧张与激动,有些人的步子甚至都有些趔趄。
只是全都压抑着声音,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最前方的人停了下来。
人群也跟着停了下来。
何云枫他们按照之前白袍侍从的交代,停下后在自己的位置跪了下来。
所有人围成了几个圈,环绕着中心的祭台。
雕刻着古朴花纹的石柱上燃起了火焰。
有人已经忍不住匍匐在地,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朝着中心的区域跪拜。
人们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李苍峡实在忍不住,低声问身边的何云枫:“他们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没听见吗,他们每个人都在诉说自己的祈求,他们在向那个神告解祈祷。”何云枫小声对他道,“待会儿你注意一些。”
“注意什么?”李苍峡压低了声音。
何云枫用一种十分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他,声音又低了一些:“待会儿一定会有大的变故,你随机应变,能帮上队长他们的忙最好,帮不上忙也千万不能拖后腿,先跑为上。”
李苍峡惊愕地看着她,像是重新认识了她一遍似的。
“你们原来的队伍都是这样的?”他不可置信道。
何云枫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请你充分信任你的队长,你要知道危险情况下,他们可能不会死,我们是很有可能会死的,保住命,懂吗?”
李苍峡有些回不过神,还是点了点头。
离零点还剩5分钟,祭坛上方隐隐传来空灵的钟声。
何云枫抖了抖,反射性地朝钟声响起的地方望过去,好在她不是人群里唯一作出这种反应的人,只是其他人表现的更多的是兴奋,而何云枫完全是惊恐。
这是……这是潘达尔奶奶的挂钟吗?
李苍峡显然也冒出了这个想法,两个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恐。
“这个钟在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响?”李苍峡差点忍不住搓起胳膊上冒出的鸡皮疙瘩,“不是说这个钟不发动的时候不会响吗,没有魔力驱动的时候只会像普通钟一样走时不会报时吗?而且还没到O点啊!”
“这个声音我不会记错的,是它。”何云枫深吸一口气,“我听过它报时的声音,就在卡古拉大森林的那座柴火屋。”何云枫脑子乱成一团,“这个世界明明是真实的,这里是原点世界,我是回到原点世界的何云枫,我的妹妹我的家人都在这里,我已经改变了过去发生的事情,这一切不可能是假的。”
“你你你,你在说些什么?”李苍峡的脑子转不过来。
“真正的潘达尔奶奶的挂钟的确会在整点之前报时,等整点到来的时候报时的声音又会变得不一样。”何云枫盯着那个方向,“这是结界笼罩的信号。”
“妈的,简直疯了,我就知道,这个世界有问题。”李苍峡回忆起刚刚苏醒记忆时那种荒谬的感觉,“我们是在任务世界是不是,这里还被死鸟控制着对不对?”
“你冷静点,现在还没有定论,不要乱想,不要乱想。”何云枫一边劝慰他,其实也是在说服自己,“我们会知道的,队长他们还在这里不是吗?”
随着钟声响起,最下方一层的另一个入口果然缓缓步入了一行人。
为首的不是信徒们所熟悉的大祭司,而是不久前出现在宴会上那个陌生的白袍人。
“那是谁?”有人发现了不对。
“他凭什么出现在那里?那是大祭司的位置,那是最虔诚的信徒才有资格登上的地方。”
“那不是刚刚宴会上的那一位吗,我以为他只是宾客之一?”
“今晚这么重要的祭祀为什么会出现一个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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