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温攸宁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些许疲惫之色,他捂着嘴打了个呵欠,摆摆手,“因为眼球的事情折腾了大半宿,趁着天还没亮,再睡一会儿。”
不过,说完这些,温攸宁又把那四个摄像头仔细的收了起来。
赵民羡慕地瞅他一眼,“这都醒了你还能继续睡着?”
温攸宁点点头,“能啊。”
赵民摇头:“我不行,我要是被吵醒了,后面就很难入睡了。”
温攸宁了悟,“难怪昨天你就顶着那么大一个黑眼圈。”
年轻人则是小声和温攸宁说道:“你睡觉的时候,小心别碰到那个苍蝇拍……”
上面钉了一整片的大头钉这件事,让年轻人总有些担心会扎到人。
温攸宁随意的摆了摆手,含糊道:“放心,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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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攸宁他们自己半宿没睡,等到早上五六点钟,群租房里的其他人,却是不会管这些的。
天刚蒙蒙亮,这群人仿佛从尸体状态复活,一大早就开始噼里啪啦的忙活各自的事情。
中年妇女早起就开始做饭,一边习惯性的抱怨着干瘦男人没本事,一边没好气的叫自己的儿子起床准备上学了。
带婴儿的苍白女子彻夜未归,中年妇女一家三口吃早饭的时候,她还忍不住担忧得嘀咕了一句:“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去了哪里,怪让人担心的。”
另一边醉醺醺的酒鬼依旧人事不省,带着一身酒气瘫在自己的床位上鼾声震天,惹得周围每一个路过的人都投过去一个厌恶的白眼。
干瘦男人小声说道:“诶,你管人家的事情干什么。”
中年妇女横了干瘦男人一眼,“平时就我在家里,总看见她,这不是担心她么。”
温攸宁听到这句,脑海中却猛然间闪过一道光。
带孩子的苍白女子平时日子过得挺自闭的,相较之下,唯一和她关系比较近的,反而是这个中年妇女。
之前温攸宁和苍白女子起冲突的时候,也是中年妇女过来和稀泥拉架。
想到这里,温攸宁直接拿出了一个针孔摄像头,从苍白女子床位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扔在了地上,然后还直接踩了一脚,假装自己被硌得下意识的叫出来一声,“哎呦,这什么东西啊!”
温攸宁弯腰把东西捡了起来,随口问道:“谁掉的什么东西啊,看着还是个机器零件——”
话音未落,微微睁大眼睛,大概猜测到温攸宁思路的宋领娣已经配合的尖叫了一声,“摄像头?这从哪里找出来的!?”
同样意识到温攸宁在表演的赵民、年轻人,目光迅速从温攸宁和宋领娣身上移开,飞快的在群租房其它租客的身上扫过。
中年妇女愣了一下,旋即有些不自然的抿起嘴,都没心思继续骂男人和小孩的模样,清晰的落入了几个人的视线之中。
赵民昨天怀疑了那个快递小哥、怀疑了那个酒鬼,却无论如何也没怀疑到中年妇女这个人身上。
原因很简单,除了盯着婴儿的那两个摄像头之外,另外两个摄像头明显是在偷拍群租房的女生,他以为干这事的怎么也得是个男的。
以至于,乍一看到中年妇女明显不自在的反应,他甚至还有些懵。
装摄像头的人,怎么会是她呢!?
宋领娣昨天才和自己一个屋的“舍友”动手打了一架,这会儿依旧不掩泼辣本性,直接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过来,伸手气势汹汹的从温攸宁手里把摄像头夺了过去,看样子已经气坏了,声音尖锐的问道:“从哪里找到的!?”
温攸宁指了指地面。
宋领娣熟练的骂了几句粗俗的脏话,然后扭头就要出门,同时还使劲大声嚷嚷着,“我这就找房东去!我他妈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当着这么多人不干人事!”
觉得自己并不擅长演戏的赵民生怕自己表演得哪里露馅,自然是立刻跟了上去。
年轻人也招呼上了温攸宁,“走了走了。”
温攸宁:“嗯,来了。”
他有意走在了最后面,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中年妇女一家三口的模样。
小男孩颇为好奇地看过来,明显是不知情想看热闹的模样。
干瘦男人虽然有些吃惊,但是,对于摄像头这种事情并不敏感,对于宋领娣刚刚那么大的反应,表现得还有点懵。
只有中年妇女,明显在粉饰太平的一个劲的给男人和儿子碗里添粥,连平时总是抱怨的话都不说了,反常得一眼就能被人看出来。
顺着楼道往上走的时候,赵民都还在纳闷,“为什么会是她啊?我这真想不明白了。”
温攸宁轻声说道:“应该不只她一个人。”
赵民微微睁大了眼睛,他眼眶下的黑眼圈越发浓了,“还有谁?”
温攸宁摇了摇头,“另一个人是谁不知道,但是,那个中年妇女明显对摄像头这东西也不熟悉,她仔细盯着我手里的东西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的,如果她会安装,一开始的眼神不至于那么陌生。”
年轻人总结道:“也就是说,她知道这件事,但是不是她动的手?”
温攸宁点了点头,“嗯。”
赵民不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干?”
明明这个中年妇女虽然唠叨又烦人,但是,她却是在温攸宁和苍白女子起冲突时唯一站出来的热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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