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又问:“那殿下,皇室血脉不纯,咱就如此坐视不理了?”
“有句话叫,得饶人处且饶人,”贺子琛把信仔细装好,喝了口茶,“我抓着六弟……不,是贺千笑。”
五一见他高兴,不明所以。
“我抓着他这么大的一个把柄,他在我这里,已然没有任何的竞争资格,”贺子琛收敛了下,“只要我登基,那这天下就还是贺家的,他左右不过是一个小王爷,又能如何?”
五一低下头,“五一受教了。”
*
又过了几日,贺千笑在府中,听见了外边的爆竹声。
这时已经是暖春,花开的正盛,花枝都快探出墙去,稍微在花树低下一站,便能落得满头的花瓣。
贺千笑问袁圆:“今日是什么节?这般的热闹?”
“殿下,今日不是节日,”袁圆道,“今日是许状元游街的日子。”
贺千笑愣了一下,连忙跑去大门前,巴着门缝看。
状元游街!这么有名的场景,他竟然没法看了!
他也不是什么学者,只是单纯的想长长见识,凑凑热闹罢了,在府中憋得他快出内伤了。
袁圆却疑惑道:“殿下,许公子游街,您怎么这么激动,不是已经不喜欢……”
贺千笑让他闭嘴,“啧,你不懂。”
袁圆确实是不懂。
贺千笑从小生活在皇宫,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状元游街也是见过的,既然对许决明已经无情了,应该不会觉得好奇了才是。
贺千笑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泪流满面。
他只是只小土狗,他什么都没见过。
巴着门缝看了一上午,最终什么都没看到,贺千笑不得不作罢。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走,后脚许决明就来了。
许决明没了高头大马,身边也没仆从,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身穿红色的状元袍。
寒窗苦读数十载,皆在这身袍子上了。
他只是想让贺千笑来看看他如今的模样,可是过来后,才想起来,贺千笑被禁了足,任何人都不能来探视。
他站在了昱亲王府门口,最终还是敲了敲门。
里面的人道:“昱亲王府谢绝客人来访。”
许决明坚持道:“我想见你们王爷一面,还烦请通报一声。”
那人道:“真不行,公子,您还是早早回去吧,别叫小的难做。”
许决明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作。
好在,贺千笑的住宅僻静,周围的邻居非富即贵,不是爱看热闹的普通百姓,也不会有狂热的百姓扑过来。
他犹不死心,不想走。
正在这时,他听见大门旁的围墙边,有石子落地的声音。
他缓缓后退,往墙上看了一眼,就看见贺千笑骑在了一颗树上,正朝他望过来。
那棵树结着粉色的桃花,纷纷一片,贺千笑稍微一动,头上便落满了花瓣。
由于爬树,他还有些喘,嫣红的唇瓣长着,稍微一张嘴,雪白的贝齿若隐若现。
许决明望着眼前的一幕,久久不能回神。
而贺千笑也望着他。
红色的状元袍在许决明的身上,更显得他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哪怕没骑马过来,贺千笑也能想象到他骑着高头大马游街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没看成游街,看看状元郎也是好的。
许决明同手同脚地上前走了两步,再开口时,还有些卡顿,“殿、殿下,小心摔着。”
贺千笑道:“放心吧,小圆子在下边接着我呢!”
许决明又上前几步,自下而上地看着他,找出想了许久的借口,“殿下,我忽然想起来,借给殿下的话本中,有一张我同父亲的家书……”
“家书?”贺千笑愣了一下,“我话本都看完了,没见到什么家书啊。”
许决明接着道:“那想必是我记错了。”
贺千笑今日对他,有种状元的滤镜在,感觉他干什么,都带着点学霸的帅气。
他连忙道:“能让你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找过来,应该是很重要的书信吧?”
“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情,”许决明一向淡漠的脸上,竟然有了几分笑意。
贺千笑老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但是思来想去,也没想起来是在哪里。
他还想帮许决明再找找书信,没想到许决明拒绝了他,随后低下头,喃喃道:“是我记错了。”
贺千笑奇怪地看着他。
片刻后,许决明已经恢复如常,冲着贺千笑一拱手,对着他告辞。
贺千笑看着那抹红渐行渐远,不等他彻底消失,便从树上一跃而下。
*
又过了大概一个月的光景,已经入夏,许是皇上想让贺千笑进宫陪他用膳,又想起来他在禁足,干脆传出一道旨意,说想看看贺千笑思过的成果,宣他进宫。
这对贺千笑来说,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他已经不知道这是他在王府熬的第几日了,王府里的花草树木都被他给霍霍了个遍。
眼见花草都快被他给愁秃了,终于迎来了解放。
贺千笑进宫的时候,宫中的树才发出嫩芽,眨眼花都开过一轮了。
皇上正在批奏折,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看见他来之后,缓和了一些,却还是故意板着脸,“许久不见,朕倒是快忘了有你这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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