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指放在门把手上顿了顿,才下定决心一般用力推开。
“妈,你别为这些人伤心——”
云舟说了一半就发现母亲脸上没有任何悲伤的表情,反而浅浅笑着,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舟舟,我都听到了,你做的很好,给妈妈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于馨兰早就看透了这群亲戚白眼狼的本质,只是之前有求于他们,没办法像云舟这般硬气。
今天听到儿子痛快地戏耍了他们一番,尤其是云舟的大伯,他可能以为拆迁款早已是囊中之物,最后却不过是空欢喜一场,估计要气疯了吧。
于馨兰感觉心中积攒的那口气终于顺了下来,这么多年,她终于摆脱了这些亲戚带给她的阴影。
她恍然觉得一阵春风吹散了心中的阴霾,阳光照射进来,温暖了内心,心情也变得明快起来。
如今欠款全部已经还清,老宅的拆迁款要不了一年也会拨下,一切都在往更好的方向发展。
看着坐在身旁帅气沉稳的儿子,她心中迸发出了强烈的希望,或许是对美好生活的期盼吧。
云舟买好了纸扎的小兔子和小肥啾,个个都只有巴掌大小,袖珍可爱。
他站在酆都大帝的画像面前,再一次感叹男人的容颜如神造一般,眉目如画,俊逸非凡,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
少年站在原地欣赏了一会儿,将纸扎的毛绒绒烧给了对方。
希望大帝能够喜欢。
做完这些,云舟招呼母亲:“妈,我们一起祭拜一下父亲。”
于馨兰走进祠堂的时候,似乎完全没有看到画卷上高大俊美的酆都大帝,只是看了一眼燃烧的火盆便收回了视线。
这是酆都大帝所设的禁制,只有云舟能看到他的样貌,其他人一概只能看到滚滚的浓雾,抑或毫无所觉。
母子两人对着云父的牌位拜了拜,在香炉中上了三炷香,然后将纸钱投入火盆中。
当纸钱烧到一半的时候,云舟适时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母亲,想必她有很多话要对爸爸说吧。
半个小时后,于馨兰从祠堂中走出来,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应该是刚刚哭过。
少年安抚性的拍了拍她单薄的脊背,于馨兰表示自己没事,这样倾诉一番后反而纾解了心中的烦闷,她将不再沉溺于过去,而是往前看。
“妈,您先去休息吧,我跟爸爸待一会儿。”
“好,你也早点睡,不要太晚。”
云舟应了一声,来到父亲的牌位前,将最后一捆纸钱放入了火盆中,拨弄上里面的灰烬。
他将今天发生的事又简单讲了一遍,“…爸爸,我终于给妈妈出了一口恶气,看着伯父那张铁青的脸真是痛快,要是你在就好了。还有小姨和姨夫,”
云舟仔细回想上一世发生的情景,“他们最终还是离婚了。离婚后小姨仍然不改大手大脚的习惯,堂弟也整日游手好闲,没几年就花光了钱,落魄的挤在小出租屋里,最后还来找过我。
姨夫……倒是如愿以偿的和那个小三在一起了,可没想到小三只是图他的钱,生下孩子就卷钱跑了。”
云舟说着笑了起来:“爸爸你看,恶人自有恶人磨,终究是一地鸡毛。我一点都不同情他们。
现在老宅的拆迁通知已经下来了,明天我们就去看新房子,合适的话很快就会搬走,我会把您的牌位一起带过去。”
云舟把最后一点纸钱烧完,站起身看着墙上的黑白遗像:“爸,您上次都给我托梦了,在我们离开之前,也去妈妈的梦里看看吧,可以吗?”
说完之后,他收拾了一下余下的物品,离开了祠堂。
身在鬼界的云父听到妻子的声音后,不禁泪流满面。
他知道自己猝然离世对不起老婆,却也没有办法改变分毫,幸好儿子将所有的欠款都还了,母子两人终于摆脱了亲戚们的压迫得到新生。
云父真的很为他们高兴。
至于托梦,上次就是鬼差大人破格准许,或许他可以再去求一求鬼差大人?
就是不知道儿子有没有给大帝烧纸扎的兔子,如果烧了,应该更容易一点…吧?
这时候,两名鬼差又押着犯人走了过来,众鬼自发让道,云父踌躇片刻还是走了过去,“大人……”
这次的两名鬼差不是上次的那位,见竟敢有鬼妨碍他们办公,手中的鞭子一抖打在了云父脚下,“鬼差执行公务,闲杂人等一概避让!”
云父被‘啪’地一声鞭响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了几步。
这可是抽魂鞭,打在鬼身上如抽筋剥骨一般痛不欲生,几十鞭下去就能让鬼形神俱灭。
他无奈的想着,看来是没戏了,冥界的鬼差那么多,要见到上次那位大人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正打算离去,其中一名鬼差叫住了他:“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云父脚步一顿:“回鬼差大人,我叫云盛峰。”
“哦,原来是你。”两名鬼差对视一眼,一脸讳莫如深:“下次提前报上名字,以免误伤。”鬼使大人特地要求关照的鬼,他们差点没认出来。
“是。”云父一脸摸不着头脑。”
鬼差:“你有什么事?”
云父:“求鬼差大人予我一道入梦的口令,我想回去看看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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