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身体上的痛还在其次,心里的痛苦才是致命的。
自从在秋拍夜场见到云舟之后,傅言恍然发觉,一切都在按照与前世完全不同的方向发展,这令他惶恐万分,整夜睡不好觉。
更可怖的是,每到夜晚,一股冰冷刺骨的气息便会降临,拼命钻入脑海中撕扯着关于青年的记忆,一点点的拔除,令他痛苦万分。他不想忘掉——
傅景看着病房中神色颓丧的儿子,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半年前对方是意气风发的贵公子,俨然他心目中最理想的继承人,可是不过几个月而已,傅言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次在嘉禾秋拍上更是给傅家丢足了面子,所有人都在看他们的笑话。
他已经找遍了华国的玄学大师,没有一个人能解决这种‘中邪’的征兆。
“傅总,您看傅少这种情况——”
“罢了,剥夺他傅氏的继承人身份,冻结他的账户和信用卡,派两个保镖时刻跟着,不允许他有任何出格的行为,如有违反当场制止并汇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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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终考结束,学校即将迎来寒假。
经过这段时间紧张而刻苦的学习,云舟自然是本专业当之无愧的第一。
徐泽这几个月一直跟着徐老爷子学习经营之道,无暇顾及课业;洪海上课经常偷懒,专业的其他人基本也是打酱油的状态。只有他和薛一凡是最认真的,每节课都会出勤。
而比起薛一凡,云舟显然要更加勤奋,每天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实验室,回到宿舍之后基本要晚上10点之后了。
“小舟舟,你真厉害,这次考试的分数比我高了好几十分!”洪海兴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是不是该请客?”
“没问题。”云舟现在资产充裕,从内心流露出的自信让他比以往更加从容。
人生的最高追求或许不是金钱,但金钱确实会改变一个人的面貌,这是一种底气。
四人好好享受了一顿大餐,洪海吃得心满意足:“你们三个期末之后着急回家吗?”
薛一凡摇了摇头:“不着急,我就算回家家里也没人。”父母哥哥忙着钻研课题,很少回家。
云舟:“我也不着急。”于馨兰最近和朋友去H市旅游了,那里气候适宜,温暖如春,过几天才会回来。
徐泽也淡淡道:“不急。”
传世珠宝的帝王绿首饰及第二批高冰种飘花翡翠目前均已上市,最近又是淡季,没什么重要的事。
洪海双眼发光,对几人凑近了道:“那你们跟我去乡下收货吧,带你们见识见识。”
之前他们在宿舍就讨论过,每个月由寝室不同的人带着出去参观,最好能涉及古玩一类,算是丰富课余生活。
10月底的时候徐泽带他们去传世珠宝参观,第二天去玉石街赌石,体验了一把从来没有过的刺激。
后来嘉禾秋拍预展开始,四人又去见识了一番,亲眼见到了价值过亿的名画和不少官窑重器。至于拍卖会现场,洪海和薛一凡两人虽然没有参与,但两人在网上看了拍卖现场直播,同样能够感受到那种叫价的激情,大大开阔了眼界。
现在到了1月份,该是他洪海发挥的时候了!
“收货?”云舟和薛一凡对视了一眼,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是去收古玩吗?”
洪海嘿嘿一笑:“没错,去他们的家里收一些老物件,尤其是那些即将拆迁的老宅子。
你们想啊,这些人马上就要搬家了,那家里老旧的、没用的东西自然要卖掉或扔掉。我们古玩店的人不去收,东西就全让收废品的捡走了,不然你们以为古玩街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物件怎么来的?”
古玩街除了仿制的现代工艺品之外,一些真真假假的物件都是从这里收来的。
看着云舟等人惊讶的表情,洪海心中异常兴奋。
他们家是开古玩店的,除了有自己的渠道之外,偶尔也会去乡下收货。之前都是他老爸带着几个伙计去,初中放假的时候他也跟着去过两次,只能在一边看着,毕竟当时年纪小。
到了高中,课业逐渐繁重起来,这种机会就很少了。
这次,他特意跟老爸主动申请要去收货,他老爸也有锻炼他的意思,就同意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薛一凡的语气中带了几分期待,他从小家教良好,还没有亲自去淘过古玩,感觉很新鲜。
“要是大家都有时间的话,我们明天就去。
地点就在W市的柳家村,不远,我已经打听过了,那个地方都是老胡同和老宅子,马上就要拆迁了,没准能淘到不少好东西。”
“好啊。”云舟也跟着附和。
洪海看了看长相清秀干净的少年和帅得过分的徐大少,干咳一声:“你们这打扮不行,我们先去市场上买几件衣服,发型也要改一改。”
“哦…”云舟略带迷茫的应了一声。
第二天,五菱X光的面包车停在老旧的街道附近,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了五个人,正是洪海四人外加古玩店的一个伙计。
洪海穿着一件长款的皮草(假),脖子上带着他爸年轻时的大金链子,手上带着翡翠戒指,拎着一个大皮包,再加上本身就有点胖,活脱脱的中年大老板形象。
云舟几人则把头发向后梳起,打了发胶,上半身穿着市场上200块买来的皮衣,鞋子也由运动鞋换成了锃光瓦亮的皮鞋,显得成熟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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