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偏头,视线落在阮宵的下颌线上,冰凉的声线很缓:“这里所有人都叫我少爷……为什么就你叫我阿野?嗯?谁允许的?”
阮宵无法抑制脸上泛起红,搞不清周牧野这是想做什么。
故意找茬为难他?
可周牧野的行为分明更像是逗弄,这让他心里就跟被挠了一样。
客厅里的气氛也显得与以往稍有不同。
阮宵开口有些磕巴:“就……从小到大都这么叫,你也没说不行。”
“噢。”周牧野视线滑向他的眼睛,道,“我现在说不行。”
阮宵轻眨眼:“哪、哪有这样的,那你想怎么样……”
周牧野:“叫声少爷来听听。”
“……”阮宵抿唇,心里暗骂这人不知羞,自己却先羞耻得脸红。
“叫啊。”周牧野声音轻慢,一根手指顺势上扫,拨了下阮宵的唇瓣。
阮宵的唇很柔软,就算此刻抿紧了,依旧带着一种柔软的润感,周牧野的眸光深沉几分。
两人无声地较上劲儿,又像是在玩双方都默许的游戏。
周牧野指尖探入阮宵水红的唇瓣间,一意想撬开他的嘴,阮宵怎么都不愿意,最后有些被弄疼了,轻咛一声,拧起眉,有些羞恼地一口咬上周牧野的手指关节。
周牧野顿了一下,抬起眼,看到阮宵清凌凌的黑眼瞳。
他撇开下视线,接着就维持这样的姿势不变,另一只手托起腮,又抬眸看向阮宵的眼睛,道:“我们到底什么关系?”
阮宵愣了一下,微微松口。
周牧野低垂了下眼睫,接着抬起:“我以前为什么讨厌你?”
“为什么跟我上床的事,直到怀孕才告诉我?如果不是怀孕,准备一直瞒着?”
“到目前为止,为什么从来不对我提要求,也从来不想麻烦我?”
“他们都说你喜欢我,喜欢了我很多年,为什么我一直没感觉到?”
在周牧野一连串的问题下,阮宵彻底松开口,无措地张了张嘴。
“还有……”周牧野咬咬唇,忽而有些嘲讽地笑了,“为什么怀着我的孩子,还能接受别人的情书?”
阮宵脑袋轰的一下发热。
周牧野盯着他的眼睛,再次一字一句道:“所以我们,到底什么关系?”
***
正当阮宵满脑子都是“他在意他在意他在意他在意他绝对在意那封情书!”之时,门口传来开门声,接着是一道婉转的女音:“峙光回来了吗?”
管家回道:“太太,先生还没回来。”
女人语气娇俏:“哼!这么晚还不回来?别不是跟新来的秘书呆一块儿。”
管家:“……太太说笑了。”
接着就是越来越清晰的高跟鞋声,朝着客厅方向移动。
商瑶一踏入客厅,就见阿黄蹲坐在自家儿子腿上,她那一向略显早熟的儿子正拎着阿黄的两只前爪研究。
而周牧野的脚旁,一个身材纤细的少年撅着屁股,把头塞到了茶几底下,疯狂擦地板。
商瑶停下脚步,“嗯?”了一声,歪头。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此刻平和的气氛带着几分伪装出来的生硬。
阿黄这时听到动静,回过头,耷拉着脑袋看商瑶,一张狗狗脸备显无辜和委屈。
睡得正香,就被周牧野一把捞到腿上,吓了狗子它一跳。
商瑶努力低头看钻到茶几下的人:“宵宵?”
“啊?”阮宵慌忙抬头。
接着。“嘭!”
茶几都震了一下,引得周牧野瞥去视线:“……”
阮宵捂着脑袋,有些狼狈地直起身,眼里都疼出了泪花,瘪着嘴向商瑶问好道:“夫人好。”
商瑶哭笑不得的同时,眼前止不住一亮。她最近忙着乐团的事,已经许久没见过阮宵了。
阮宵这孩子,她从小看着长大,主动亲近几次后,阮宵对她反应平平,也十分木讷,所以她没有太关注。
但今天的阮宵跟印象里的有些不一样,水灵又漂亮,少年现在眼里还包着一汪泪,委屈得像个小包子。
商瑶差点被萌化了,自然凭添好感,走近几步:“没事吧?”
阮宵捂着脑袋,“嘶”了两声,摇头。
“这么晚在这儿干嘛呢?”商瑶禁不住问。
说着,眼神又瞥向离阮宵很近的周牧野。
那眼神分明没什么,但被周牧野捕捉到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躲了下视线,接着平垂下眼眸,静了片刻,将阿黄赶下去。
阿黄:“……”
周牧野清清嗓,起身:“我回房了。”
然后就在商瑶的注视下走出客厅。
周牧野走后,阮宵道:“我在擦地。”
商瑶愣了一下,随即笑开,十分善解人意地道:“别擦了,已经很晚了。”
阮宵:“但是……”
“你这算工伤,今晚就算了吧。”商瑶指了指脑袋,眨眼,“乖啊,早点休息。”
商瑶走之前,还让管家没收了阮宵的小水桶和抹布。
客厅空荡荡的,只剩下阮宵一人,他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扶着膝盖,低叹一声:“哎……”
只是还不待他多想,前方电视里传来急刹车声。
阮宵抬头看去,立即神色一凛。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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