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骤然靠近的俊颜,阮宵蓦然呼吸一窒,心跳都停了。
周牧野屈起一膝靠放在沙发边缘,目光在阮宵脸上扫视一圈,接着,伸手,用指节快速沾了下阮宵尚且湿漉漉的眼尾。
“真这么好哭吗?”周牧野淡淡道。
阮宵好半天才找回心跳,又觉得被周牧野碰过的地方异常灼烫,烧得他眼下都发红了。
他默默搂紧抱枕,恨不得缩进沙发里面。
阮宵点了点头,想到剧情,眉眼一动,眼里再次浮现水色,又开始真情实感了:“就觉得,那个男二太可怜了,他虽然骗了女主,看起来很讨厌,但其实他是有苦衷的。”
周牧野轻扯了下嘴角,嗤笑:“你就这么为了一个渣男,哭到打鸣?”
“什么嘛!”阮宵不高兴地皱起眉,抬手搡了下周牧野的胸口,“我才没有打鸣!”
周牧野低头,忍住笑,接着撑起身,离开阮宵的上方,道:“他骗人就是不对,那叫罪有应得。”
阮宵腾得一下坐起来,正要跟周牧野争辩,突然,黑水水的眼睛眨了眨,似是想起什么,又左右游移一下。
阮宵缩起腿,搂着抱枕,将自己塞在沙发角落,轻声唤道:“阿野……”
周牧野正在捡起茶几上的书本,没看他:“嗯?”
阮宵又往沙发里塞了塞:“如果……我说如果,有人骗你,你会怎么样?”
“骗我?”周牧野直起腰,一手拎着厚厚的书本,目视前方电视机,微微仰面想了想。
随即轻飘飘道:“老死不相往来吧。”
阮宵:“……”
周牧野接着转身朝房间走,经过沙发时,神色寡淡,随口一提:
“不过在那之前,骗了我什么,得让那人十倍奉还给我。”
嘤!
阮宵一下子抬起抱枕挡住脸,有些瑟瑟发抖了。
周牧野离开,客厅内恢复寂静。
阿黄走过来亲昵地蹭阮宵的手。
阮宵回神,渐渐放下枕头,露出一张被闷得潮红的脸,神情苦闷。
他抬手扶了扶阿黄的狗头,心里沉甸甸的。
刚才不过是探了一下周牧野的底,本就不多的勇气都消失殆尽。
根本不敢提假孕的事。
“怎么办……”阮宵咬咬下唇,抚着阿黄毛茸茸的脑袋,梳理着自己的心事,“阿野好像很记仇的……要十倍奉还……十倍,我的天……”
阿黄把脑袋搭在阮宵的脚背上,又趁机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脚踝。
阮宵拿脚推了推狗子,转念一想,深深叹气:“我骗了阿野感情,那会是什么后果……”
四下安静了一会儿。
“嗯?”
突然,阮宵挺直后背,眼一眨:“不对!”
他看向阿黄:“我骗阿野说怀了他的小孩。”
阮宵一把抓住阿黄的两边面颊,前后晃了晃,万分为自己的命运担忧:
“那阿野会不会让我还他十个小孩啊!”
***
害怕是一回事,但事情总要面对。
而且俱乐部那边已经在跟阮宵提省赛的事了。
可周牧野一天天在冰场里盯着他,即便什么都没说,但让他暂停训练的意思很明显。
瞒着不是长久之计,就算为了训练的事,也得尽快跟周牧野摊牌。
又临近一个周末,那天晚上商瑶和周峙光都正好在家,商瑶一拍脑袋:“最近太忙,都好久没见宵宵了。”
便拉着阮曼玲和阮宵母子俩一起来主屋吃顿饭。
因为商瑶真心喜欢阮宵,所以在母子俩面前没有女主人的架子。
晚饭都是阮曼玲做的拿手好菜。
饭桌上,商瑶图热闹,便开了瓶白葡萄酒。
她准备每人倒一杯,拿起阮宵的杯子时,却接收到了来自自家儿子的目光。
商瑶想了想,眯起一只眼,求情:“就一点点。”
周牧野以一种大义灭亲的眼神看她。
商瑶撇嘴。
真没意思。
商瑶正要给周牧野倒酒。
一只手却挡在了高脚杯口。
“怎么啦?”商瑶终于不满,“别说你也不能喝。”
周牧野单手支颐,垂着睫,掌心按了按杯口,敷衍地道:“不想喝。”
那张“不许喝酒”的便签,算是周牧野对自己的忠告,到现在还躺在书桌抽屉里。
商瑶又劝了两句,周牧野不松口,她便拿他没辙。
然而就在这时,周牧野身边传来一道细气的声音:“阿野……喝点吧。”
周牧野偏头看去。
阮宵双手搭在膝上,脊背挺直,万分乖巧地坐在他身边,正拿那双盈盈的漂亮眼睛望他。
周牧野看他两秒,轻眨睫:“干嘛?”
“就……”阮宵蹙了蹙眉,有些为难地低下头。
周牧野带着几分玩味地看阮宵,接着,凑近他耳边,冰冷声线放得极轻:“又想吃我豆腐?”
“啧……”
“我知道,我这人是有点美色,但你也不能这么不懂收敛。”
“……”
这少爷又开始散发自信的光芒了。
阮宵心事重重,没心情跟他开玩笑,便摇了摇头。
他记得喝醉酒后的周牧野,不像平时这么高冷,人似乎也好说话,那到时候生起气来,大概会比平时清醒的状态下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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