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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页
    阮宵不理解,不过他是真到极限了,哼唧一声,扶着练功杆,左腿蓦然一松。
    下一秒。
    柳条毫不留情地抽在腿上,火辣辣的疼。
    阮宵整个人一懵,不过左腿也不受控制地再次绷直。
    右腿将落未落,掉到了刚才的高度之下。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旁边又甩来一鞭子。
    阮宵不得不拼命再抬高一点。
    在柳条的鞭打下,阮宵咬牙坚持,眼泪默默掉个不停。
    他彻底没了二心,知道讨饶没用,只要动作不到位,就得挨打,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想着怎么坚持得再久一点。
    阮宵抿着红唇,脸颊旁两行清泪。
    “冬天的枝太脆,容易断。”云燕在一旁检查手上的柳条,摇摇头,惋惜道:“还是春天的好啊……又软又皮实。”
    阮宵:“…………”
    一动不动,不敢吭声。
    ***
    那天晚上,阮宵浑身疼得翻来覆去。
    阮曼玲看了心疼,爬到上铺,帮他揉腿。
    过了会儿,她说:“宵宵,真这么辛苦,我们就不去了。”
    “老师再有名有什么用?不适合我们。”
    “我看你以前在俱乐部就练得挺好的。”
    阮宵一手遮在眼睛上,牙疼似的“唉哟”叫唤,被按到酸痛处了,“嘶嘶”倒抽凉气。
    除此之外,倒是没说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七点不到。
    阮宵走路时双腿打摆,跟个风烛残年的小老头一样,走两步停一步地来到前院。
    周牧野正打算出门遛阿黄,看到阮宵,挑眉:“去哪儿。”
    阮宵茫然一瞬,理所当然:“上课啊。”
    周牧野上下打量他,饶有兴味:“不是说不去了?”
    提到这个,阮宵忍不住叹息一声。
    他有气无力地垂下脑袋,摆摆手,细声道:“我觉得我还能再拯救一下……”
    阮宵继续朝外走,却被周牧野叫住。
    “我叫老金送你。”
    周牧野掏出手机,又暗自低语道:“还以为你今天不去……”
    阮宵羞涩:“不用不用,太麻烦老金了,我自己去就行。”
    周牧野掠一眼他还在打摆的腿,淡淡道:“确定能自己走到车站?”
    阮宵可能也觉得自己不行,没坚持多久,道:“好吧。”
    过了一会儿,又抬头:“阿野,那你今天也能来接我吗?”
    周牧野看他半刻,陈述事实:“……你就不怕麻烦我。”
    阮宵脸红,双手背在身后,低头:“别……别这么见外吧。”
    周牧野:“……”
    -
    云燕不接受迟到,所以寒假里,阮宵一天都没迟到过。
    头一周,阮宵每次下课,见到来接他的周牧野时,都会崩溃大哭,说自己不来了,真就不想再来了。
    可第二天,他还是乖乖爬起床,无精打采垂着脑袋出门。
    谁见了他的样子,都得叹服一句:孩子上课如上坟。
    等到了第二周,情况终于有所好转。
    过度拉伸的肌肉在忍过最初的酸痛后,终于适应了训练。
    云燕对阮宵的鞭打和斥责,也一天天减少。
    云燕承认,自己一开始并不看好阮宵。
    太过软弱,没有一个运动员该有的敬业精神。
    太苦了就会喊。
    太痛了就会哭。
    这以她坚毅的性格,是万万看不上眼的,她还从没经手过这么娇的学生。
    像他们芭蕾舞演员,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哪个不是忍受过常人不能忍的疼痛,才能站在舞台上的。
    花滑运动员也该如此。
    所以云燕认定,阮宵跟她不合拍。
    可在相处的间隙中,云燕渐渐发现了一丝耐人寻味。
    一天课间她中途出去休息,提前了三分钟回来。
    还没走近练功房,透过微敞的门缝,就能听见阮宵一边吸鼻子,一边哭,还哽咽着嘟囔什么。
    云燕不动声色朝门缝里看去。
    阮宵正在练劈叉,经过这么久的训练,他已经下得去了,不过每次劈开一字都得要死要活。
    他修长笔直的腿前后劈开,用手掌撑在身侧两旁地上,垂着脑袋,脸憋得通红,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太难了……宵宵太难了……好辛苦啊,不练了,明天绝对不来了……”
    可一边这么说的时候,前后腿依旧崩得笔直,丝毫不懈怠。
    云燕那时才回过味来,阮宵课上的痛不是喊给她听的,哭也不是给她看的。
    他就是想喊,想哭,让他憋着,他难受。
    也是那时,云燕才知道,课间的十五分钟,阮宵基本没拿来休息过。
    站在门外,云燕兀自浅笑一下。
    她发现阮宵柔软,但皮实,像春天里新鲜嫩绿的枝芽。
    ***
    二月中旬过完年,开学了。
    进入高三下学期,即便是国际学校的学生,也比从前更加沉浸在学习的氛围中。
    他们就算不是为了高考,也得刷各种雅思托福成绩。
    唯有阮宵,因为在为之后的赛季做准备,所以一周会有两天的时间请假,去练功房或是冰场训练。
    经过一个月不到的假期,在云燕那儿训练的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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