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野却是耷拉着眼皮,看着有些丧,冰冷声音听上去了无生趣:
“我没出息。”
“我不想奋斗。”
“我就想在家相夫教子。”
“……”
阮宵憋了好半天,不知所措,最后捧起周牧野的脸:“阿野支棱起来!你可是霸总人设啊!”
***
阮曼玲之后都没提起过那天那通电话的事。
阮宵也就将疑似有亲爹找上门这件事抛在脑后。
很快,阮宵的脚踝不肿了,他能下地走路,也能蹦蹦跳跳了。
不过教练一定要给他放假休息,所以又能在家多待几天。
恰逢立冬,按照习俗,他被阮曼玲叫去店里喝羊肉汤。
阮曼玲:“顺便把我女婿也带上。”
阮宵红着脸支吾:“妈……妈,没那么快……”
阮曼玲:“还快?你不急,妈都替你急,这么好的女婿,不抓紧点我都怕跑了。”
阮宵坐在车里,捏了捏小鸡仔的抱枕,小声哼哼:“跑不了的。”
阮宵挂了电话。
周牧野就在一旁开车,声音淡淡:“什么跑不了?”
阮宵伸出一手,一根一根攥起五指,看着周牧野,小脸骄傲地轻抬一下:“我可是都拿捏住了。”
周牧野:“什么?”
阮宵眼一眨:“你啊。”
周牧野忍了下笑,收敛起表情,专心开车,眉眼冷淡:“噢。”
阮宵皱眉,坐正身:“喂,你噢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噢。”
“你不承认?”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阿野!”
“噢。”
阮宵哼哧哼哧,抱着黄色的小鸡仔,腾的一下偏转过身,靠着车门望向窗外。
男朋友总爱气人。
路口遇到红灯,车停下。
一旁伸来一只温暖的大手,揪了揪阮宵薄薄的小耳朵。
“拿捏住了,跑不掉了。”
冰冷声线低低的,在身后响起。
阮宵看着外面繁华的夜晚街景,本来小脸还板得严严实实,然而几乎是下一刻,就无法抑制地翘起唇角。
***
立冬那天,白客松正好从北方城市回到申城。
他坐在回家的车里,途径一条热闹的美食街,看了眼路口牌子上的街名,不知想到什么,沉吟片刻,对副驾驶座的助理道:“停车,把我放下。”
白客松罕见地没让助理陪同,一个人独自下车,随身携带一根拐杖,沿着美食街上的店铺寻找。
他之前在网上无意看到一些信息,说起过这条街上有一家火锅店,正是阮宵家开的。
白客松今天无意经过,想到回家也是一个人吃饭,于是鬼使神差地就下了车。
网上说的那家火锅店并不难找,只要走到美食街的中段,就能看到一家装饰得红红火火的店铺门口排满了人,那样的架势,十分吓人。
白客松平时出入的都是高级餐厅,不经常来美食街这样的地方,几乎没有吃饭还要排队的意识。
他在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才摸清楚要先去前台那边取号,顺便拿一张菜单。
白客松在人群里排队,一身高档且精致的装扮显得跟周围人群格格不入。
然而就这么等了快半小时,再看一眼队形,似乎没有个尽头。
白客松左右环顾一圈,一把身子骨在寒风中实在是挡不牢了,想了想,还是站起身,准备退出这项年轻人的活动。
挤出人群时,还一个没站稳,朝前打了个趔趄。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少年从旁边伸出手来,扶了他一把。
白客松抬头,对上一双好似星辰灿烂的眼睛。
白客松微怔了一下。
那是个少年,穿着白色的厚外套,戴着印着卡通图案的口罩,发丝乌黑柔软,只露出一双盈盈的笑眼。
白客松立即认出来,是电视上的那个孩子。
叫阮宵。
再看阮宵身后,是个戴同款口罩的青年,身材高大颀长。
白客松正要道谢。
阮宵声音细宁地开口:“爷爷,你没事吧?”
听到那声不带任何意义的“爷爷”,白客松动作滞了一下。
片刻后,他对阮宵摆摆手,拄好拐杖。
阮宵现在是众所周知的国民奶团子,好歹算公众人物,所以来自家火锅店吃饭,都得戴个口罩。
周牧野当然也不例外。
阮宵今天本来想带着周牧野悄悄从侧面的小巷进火锅店,结果就见人群里有个很显眼的老爷爷,头发花白,衣着却精致,身边似乎也没有熟人。
因为不常见这样的顾客,所以才会很容易在人群里注意到。
阮宵见白客松站稳,便收回手,随口一问:“你来吃火锅吗?”
白客松点点头,又朝后方的人群看了眼,露出一丝苦笑:“想赶趟年轻人的时尚,上网红店吃一趟火锅,没想到要排这么久……人老了,排不动,还是回家自己做吧。”
一个孤寡老人的形象立马跃入人的心间。
阮宵有些过意不去:“你就一个人来的啊?”
白客松:“对。”
阮宵有些犹豫,回头看了眼周牧野,在得到某种眼神示意后,他的眼角弯了弯。
阮宵再次看向白客松,神神秘秘:“爷爷,来,我带你走个VIP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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