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学生毕竟年龄都还小,平时也都只敢欺负欺负不敢还手的软柿子,哪里见过齐时渊这样的阵仗,瞬间便慌了神,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们错了,我们道歉……您先让我起来行吗?”黄毛道,他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要被踩断了。
齐时渊这才收回脚,“道了歉就赶紧滚,我想四中的保安也快到了。”
几个人相互换了个眼神,齐时渊现在放了黄毛,他们本来还想仗着人多扳回一城,可他保安来了就又要另当别论了。
最后他们也只是恨恨地瞪了眼齐时渊和地上的人转身跑了。
地上的男生慢慢的放松了刚刚紧绷起来准备反击的身体,将手中握着的小刀小心的收了起来。感觉到齐时渊没走,便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没有起身。
齐时渊看着依旧蜷缩在地上的男生,鬼使神差的没有转身就走而是皱着眉上前去检查他的伤势,“你还好吧?”
地上的男生没有动,只是轻微的点点头,可这副样子就是告诉别人他有事,他已经疼的站不起身了。
齐时渊站着犹豫了一下,还是俯身将他扶了起来,“我扶你去医院吧。”将男生扶起来,齐时渊才发现他竟然就是早上踩了他鞋的同学。
男生却摇摇头,声音极小的说:“我不去医院了。”说完,还推了推齐时渊,“谢谢你,我可以自己处理。”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按照齐时渊之前的性格,肯定不会再自作多情的做什么,可他今天就是感觉这个人有些熟悉,让他有一种不能不管的感觉,“为什么?”
男生原本苍白的脸忽然变成的淡粉色,好像是有些羞怯,“因为……我没有钱了。”
齐时渊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将我有钱这三个字吞了下去。他不知道这会不会给男生的心里造成负担,干脆换了种说法:“我家有跌打药,你和我回去我给你简单的包扎一下总可以吧?”
男生低垂着的眼眸忽然亮了亮,说:“好。”这是唯一一个给他善意的人,他不想这么早的放开这一道善意。
齐时渊干脆将自行车锁到了路边,带着受伤的男生打车回了家。
坐在出租车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好在路程短,没多久就到了家。
齐时渊平时都是自己住在这里,齐家请了钟点工定时来给他做饭和打扫,这个点家里并没有人。齐时渊将男生扶到沙发边坐下,说:“我去拿药和纱布,你在这里坐坐。”
男生点点头,乖巧的坐在沙发上。趁着齐时渊不在而小心的打量着这个房子,这是他第一次来别人家,发现家并不是只有黑暗和潮湿,还可能像这里一样亮堂整洁。
齐时渊拿着药箱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男生透过厚厚的刘海好奇的眼神,他有些好笑地走过去,发现这个男生并不是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样不好相处。
但是他总是低着头,即便是现在也不敢正眼看他。齐时渊有些无奈的蹲在男生的面前,忽地瞧见茶几下层上次姐姐落在这里的发箍。
他眼睛一亮,就发箍拿了出来递给男生说:“戴上这个。”
看了眼手里的兔耳朵式发箍,男生犹豫了,便听到齐时渊说:“你头发太长了,会影响到我给你处理脸上的伤口。”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男生还是将发箍小心的戴在了头上。从心底里,第一次的他想要一个人开心,他不想要拒绝面前这个人。
白色的耳朵出现在男生的头顶,他的五官也露了出来。干净精致,虽然还没长开,却已经能看出帅气了。
齐时渊盯着面前的五官呆了呆,男生的眉眼间有着让他熟悉无比的气息,他脱口而出:“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不明白齐时渊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这么激动,却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程之。”
齐时渊愣住了,随即便低下头低低地笑了,没想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遇见小白兔,更没想到的是他和程之竟然在中学时就见过。
他回忆了一下,中学的时候他确实是出手救过一个学生,那时却只是顺手,在把施暴者赶走之后就离开了,并没有将男生带回家里。
所以那个被他救了的竟然是程之吗?和爱人相见的时间忽然提前了这么多,齐时渊心中的喜悦就像是气球慢慢的膨胀了起来。
程之不明白齐时渊为什么突然这么开心,还以为他是在笑自己的名字。在他的记忆里他的母亲从来就没有尽过母亲的责任,她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曾经认认真真地想过,他的母亲为什么要给他取这样一个名字,他想可能是因为他的微不足道吧。
“嗯,很好听的名字。”程之荒神间便听到齐时渊这么说。
齐时渊对上程之愣愣地眼神,便知道他在想什么,“橙汁也挺好喝的。”
将手中的碘酒打开,齐时渊轻柔的给程之上药。他白皙的皮肤上留着几处青紫,还有破了的唇角。
齐时渊忽然有些生气,刚刚就应该狠狠的揍那些人一顿,不应该放水的。他的动作温柔小心,像是在呵护一件至宝。
程之的垂眸便看到齐时渊长长的睫毛,感受到他的小心和呵护,他的心里就酸酸涩涩的,这是他第一次和人这样近距离地接触,第一次被人这样善待,那个人竟然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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