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医生,这个点心怎么样?”又一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女孩走过来,撩起耳边的发梢,眼若秋水。
“挺好吃的。”周随保持着对患者及家属那种礼貌的微笑。
“甜不甜,太甜的话,我怕发胖诶。”
“还行。”
“周医生话真少。”女孩笑了一下:“其实咱们之前见过的,你忘了?我爸当年的肝移植手术,还是你爸爸做的呢。”
周随客气地笑了笑。
女孩铩羽而归,便有另外一个男孩走过来,大咧咧地问:“周医生,你在哪家医院工作啊?”
……
周随身边很快就围了一群人,他们轮流上前,有男有女,颇有点组团打BOSS的意思。周随应对自如,这种情况,总比被暴跳如雷,心急如焚的患者家属围起来好一些。
过了一会,秦管家拨开人群朝他走过来,低声说:“周医生,麻烦和我上去一下,有点事需要您处理。”
他目光瞥向二楼包厢,周随立刻跟上去。
包厢门紧闭着,从外面听不到一点声音。管家带着周随走进去,顺手又关上门,便将宴会的声音彻底隔绝在外。
包厢内开着一盏小灯,地面上铺着棕色的地毯,此时地毯上已经被血和酒水弄脏了。秦樽和秦家夫人对峙着,两人面色都很不好看,秦夫人愤怒而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儿子——秦樽喉咙被划开了一个口子,他手里拿着被摔碎的酒杯,锋利的边缘沾着他的血。
“你居然为了那个男人威胁我?!”秦夫人的声音像刀片一样冰凉刺骨。
秦樽沉默不语,血仍然在流。
“周医生来了。”管家说话打破了房间内令人窒息的气氛。
周随一看这情况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他观察着秦樽的情况,说:“现在还是先止血比较好。”
秦夫人目光落在他身上,低声说:“让你看笑话了,周医生,麻烦你处理一下吧。”
她站起身,深深地看向秦樽:“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包厢。
秦樽无力地坐下,伸手要抹脖子上的血。周随一把拉住他,然后让管家去拿无菌棉垫或者消毒纱布。
“没事,我也没真想死。”秦樽恹恹地说。
周随对秦樽能干出什么事都不惊讶了,仍然没想到,秦樽居然还能自个儿抹脖子:“别说话,你再割深点,我直接进来给你收尸。”
秦樽扔掉被当成凶器的酒杯:“就算我死了,我妈也只是可惜失去了一个联姻工具而已。”
周随颇为冷淡地看他一眼:“你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没受过那种痛苦,所以觉得这条命无所谓。”
他身为医生,很讨厌这种不珍惜自己身体的行为。
就像他曾经对苏琢玉说过的,身体是你自己的。
你根本不知道,这幅身体为了活下去,做出了多少努力。
秦樽沉默片刻,哑着嗓子说:“但如果我答应了,真的就再也没法去见他……”
“人家现在过得挺好的,不一定想见你。”周随淡淡道。
秦樽苦笑了一下:“……周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管家拿着工具进来了,秦樽给自己双手仔仔细细消毒之后,把纱布往秦樽脖子摁上去。
秦樽疼得龇牙咧嘴的,但没叫出声。
“现在才知道疼,抹脖子倒是挺利落。”周随压迫着出血的位置,意有所指地说:“秦二少,你自己想想,你究竟能做什么。”
帮秦樽处理好伤口之后,周随身心俱疲。主人公都这样了,宴会自然没法再办下去,很快便宣布结束。
周随回到大厅,准备找周父一起回去,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赵青阳从背后冒出来:“秦二少是不是在里面一哭二闹三上吊?”
“差不多吧。”周随问:“你看见我爸没?”
“他刚才被几个老朋友叫走了,估计他们还要再聊会。”赵青阳说:“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周随缩了缩脖子,外面实在是冷,但看着大厅内杯盘狼藉,充斥着浓郁的酒气,也没有想继续呆下去的欲望。
他俩走出大厅,酒店后面有个花园,冬天虽然没开什么花,但维持着郁郁葱葱的生机。
赵青阳问:“你怎么和秦二少这么熟了?”
“上次苏琢玉在家昏迷,是我送的医院。”
赵青阳:“想不到秦二少居然这么痴情,居然还为了他以死明志。”
他语气中多多少少有点讥讽,不管是“痴情”还是“以死明志”,对他来说都是挺搞笑的事。
周随倒是挺感慨:“你爸应该不会急着逼你找对象,你年轻有为的,再玩几年也没问题。”
“我倒是想早点找个对象,像周医生这样的就更好了。”赵青阳笑了笑:“其实再过几年,我爸也没法催我,我从小就不听他话,他要是把我逼急了,我离开赵家也活得下去。”
赵青阳和秦樽就这点不一样,秦樽还靠家里养着,赵青阳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他赚钱之后,立刻把本金带利息还给他爸爸,让自己保持经济独立。
经济独立才能人格独立,赵父一边欣慰于儿子的能力,一边又被他这种划分界限的态度气得心梗,父子关系十分别扭。
“我听说你是家里的独子。”周随说,像赵青阳这样的家庭,很少会只要一个孩子。毕竟那么多的鸡蛋放在一个笼子里是很危险的事,多生几个,加上精英教育,总有靠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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