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也不只是赔钱的事。”向霖打了个哈欠,又懒洋洋道,“这件事目前只有老班知道,她说往不往上报,要看受害人的意思。”
“受害人你懂吧?”向霖指指自己。
钱建下意识看向他。
穿了西裤和白衬衫的向霖,还跟平时一样懒洋洋,但,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在这身衣服笼罩下,他仿佛褪去了学生气,举手投足带着说不出的气质,钱建紧紧抿住嘴唇,忍不住想:有钱人真的和穷人不一样吗?就因为有钱,就会连长得都要更好看点?
带着这个疑惑,钱建偏头去看宁洲几个。随即,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看哪儿呢?”向霖挑眉,语气嚣张又跋扈:“对,乖,把头转回来。”
从数衣服开始,蒋铭宇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向霖身上。直到这声乖字冒出来,蒋铭宇突然道:“你想放过他。”
“放什么放。”向霖斜蒋铭宇一眼,对着钱建继续道,“我其实很好奇,学霸的脑回路是不是跟正常人不一样?”
蒋铭宇微微眯了下眼睛。
“...你什么意思?”钱建梗直脖子。
“连一中都是被捎带进来的人,算不上学霸。”蒋铭宇瞥钱建,“他说的又不是你,哪来你插嘴的份。”
钱建手抖了抖,没说出话来。
向霖:...
向霖莫名其妙看着蒋铭宇。是不是所有学霸脑回路都跟正常人不一样,向霖不敢叫准,但这祸害的脑回路确实不一样。是个人都知道自己下句接的不是好话了吧?别人躲还来不及,他到好,主动找骂?
果然是脑残。
向霖撇撇嘴,对着钱建伸出跟指头晃晃:“一件衣服100,30件就是3000。3000块钱,不是小数目了,我要是报个案,你说警察会不会来?”
钱建愣住。
魏南也没想到还有这个展开:“报警?我艹,我怎么没想到呢?”
“我也只想着打这孙子一顿,报警好啊,对,报警。”李峰边说,边往外掏手机。
宁洲表情有些犹豫,但并没制止李峰的动作。
看李峰真把手机拿出来,钱建才终于急了:“别,别报警!”
“凭什么不报警。”李峰翻开手机盖。
“别...别!”钱建声音开始发抖。他之前满脑子计划报仇,现在才终于反应过来,一旦这事被发现,批评和记过是少不了的。而现在向霖告诉他,不只是记过,他还可能被警察抓走。
看着翻开盖的手机,钱建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没办法挽回的错。如果自己真被抓,爸妈要怎么办?他们得多失望?多难过?他们怎么面对村里的人?他们以后又该怎么办?
随即他又想到,自己以后该怎么办?如果真进了警察局,他是不是要判刑?是不是要关起来?关起来之后呢?改造吗?多少年以后才能放出来?到时候别提什么大学了,自己连打工都没人要。
想到这些,钱建腿开始打颤,声音也忍不住发抖:“别...千万别报警,求你们,别报警!报警了我一切都完了。”
“终于知道怕了?”向霖按住李峰的手,表情里带上郑重,“那我现在,再给你个机会?”
所有人都看向向霖。
“二选一的机会。”向霖轻轻勾了下嘴角。
“游戏规则很简单。”趁魏南找乒乓球的空挡,向霖给钱建大概解释,“两个球,一个写着生,一个写着死。至于是生是死,就看你手气了。”
这个游戏,向霖上辈子没少玩,不过当时球上写的不是生死,而是做饭和洗碗。现在回忆当初的日子,向霖决定把脑残这个称号收回来——对比蒋祸害,自己才更像是脑残的那个。
复读这事先放一边,就单说复读完,向霖拼死拼活考取去B市,现在想想,竟然是去当保姆的。买菜、做饭、洗碗,这套流程向霖大一的时候还不会,等到大二结束时,就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那时候向霖跟家里出了柜,被切断经济来源,靠他平时课后打工的那点工资,只能勉强能维持生活,想出去大吃大喝则根本没戏。蒋铭宇对于携手吃食堂倒是不在乎,只是食堂毕竟没什么好吃的,吃了一段时间下来,向霖总觉得蒋铭宇被饿瘦了。
刚好那段时间出过食品卫生事件,说是某个学校食堂集体食物中毒,向霖借着食品卫生的由头,提议自己做。
最开始,两个人是分工的,而分工方式就是通过抽签。一个乒乓球上写着做饭,另一个上面写着洗碗。
不过做饭比洗碗麻烦得多,它还包括了买菜、洗菜、切菜这些步骤,向霖看出来蒋铭宇不喜欢做饭,便主动承担起做饭任务。
再后来,看着蒋铭宇没日没夜苦啃法语,向霖心疼之下,就连洗碗都一并承包了。
抿抿嘴角,向霖气鼓鼓地想,早知道蒋祸害有白月光,自己还做什么饭、洗什么碗?
魏南拿着乒乓球回来的时候,向霖还在追忆往昔。被叫了两次,他回神:“笔有吗?”
李峰在仓库抽屉里找出来根笔:“霖子,你干吗?”
“做签。”向霖接过笔晃了晃,在第一颗球上写了个“生”字。把球怼到钱建面前,向霖笑眯眯道:“看见了吧,你等会儿要争取摸到这个。”
“...抽到会怎么样?”钱建脸色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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