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挠鼻子尖,向霖把还在感慨的美术生让到桌边。
学美术跟向霖预想的差不多:枯燥且无趣。当然,也不只是美术,学习这件事本身就代表着枯燥和无趣。每天画完画,向霖都要暗自告诫自己——为了更好地玩耍,现在的佛脚必须得抱。
他咬着牙硬补了两、三周,迎来了二模考试。考试前一天,销声匿迹许久的蒋祸害再次找上门,说是有东西要给向霖。不过,他并没直接找到向霖,而是敲开门后请张阿姨代为转交。
向霖拿到那张纸时,刚画完了一组六面体。美术生站起来伸个懒腰,走到窗子边发呆。向霖也跟着站起来,从张阿姨手里接过纸。
看着纸上熟悉的笔迹,他抿了下嘴,也朝窗子走过去。
美术生看见他,指着窗外某处:“刚那有个人一直往上看。”
顺着他指的方向,向霖又看见了那件泛旧的白t恤。
“你们认识?”美术生问,“刚才看见我,他才转身走的。”
向霖哦了一声,并没解释什么。蒋铭宇给的那张纸是二模考题,跟之前的情况类似,有些是原题,有些事类似题型。拿到提以后,向霖提前结束美术补习,给魏南几个打了电话。
因为这一晚的恶补,向霖几个人二模成绩都有进步,家长们高兴,纷纷掏腰包奖赏。家长会那天,难得早放学,几个人约着去了市中心烤肉店。
“霖子,虽说你就请个晚自习,但我...”魏南夹了片五花肉放在炉子上烤着,没一会儿,香味就飘散出来。
盯着五花肉上吱吱冒着的油花,向霖笑笑:“你这说的特别想我好几个月没去学校。”
“那倒不至于,你天天去。”魏南也笑起来。
“但天天去也没用啊。”李峰挠挠脑袋,“上课听课,下课写作业,隔三差五还得拖个堂,就连吃饭都跟打仗一样,咱一天说的话用手都能数过来。”
“你那是千手观音吧?”宁洲夹走了魏南烤好的五花肉。观察了一下火候,他满意地点点头,把肉放在向霖盘子里:“主公赶紧吃,你最近画画画的都瘦了。”
“瘦了?”向霖捏了把自己脸颊,手感依旧有点弹,暂时分辨出来到底胖了还是瘦了。
眼瞅着五花肉被夹走,魏南只能又夹一片继续烤:“霖子还好吧,蒋学霸那才是真瘦了。”
向霖低头瞅瞅盘子里的肉,夹起来沾了点辣椒酱。
“可不是,就他那下巴,啧啧,都能当锥子用了。”李峰边说,边顺手把魏南刚烤好的肉夹了,“但奇了怪了,女生偏偏还就吃他那挂。我听说就最近几个月,找他塞情书的更多了。”
眼睁睁看着两片肉都进了别人嘴,魏南骂句我靠,端起盘子,把五花肉一股脑倒炉子上:“我就不信我还吃不着!”
油顺着篦子间隙滴在木炭上,火焰瞬间燃起来,四个人手忙脚乱抢救五花肉,瘦不瘦的话题就此带过。只是第二天上完早课,向霖下意识往窗边瞄了好几眼,怎么看怎么觉得:蒋铭宇原本就锋利的下颌线,是不是又被刀削了两三下?
二模过后就是三模。三模前三五天,魏南几个就开始围着向霖团团转:“霖哥,我亲哥,再给我们押押题啊?”
向霖心说我倒是想,但我真记不太住啊。其实硬要押,向霖也能押出来几道,但模拟考并不是高考,犯不上费这么大劲儿回忆。何况向霖总觉得,考试前一天蒋祸害还会来送题。
三模前一天晚上是个雨天,向霖特意暂停了美术课。美术生对于不用冒雨前来,表示了十二分感谢。向霖笑笑,并没解释什么。
晚饭过后,向霖抱着盘水果坐上沙发,又等了大概二十分钟,蒋铭宇踩着点到了。门铃响起来的时候,向霖有一瞬间,感觉仿佛回到了上辈子。
他叹口气,放下果盘去开门。
第63章 死了都要爱
门外, 蒋铭宇已经合拢了雨伞,漆黑的伞面上雨滴汇流、蜿蜒、滴落,在他脚边凝聚成浅浅一汪水迹。这让向霖莫名想起生日时, 蒋铭宇曾经在锦鲤池里蹚了几个来回, 那时他走出来后,脚边也聚了一汪水。
如果这些发生上辈子就好了,向霖抿了下嘴角,对蒋铭宇道:“来了?”
看见向霖, 蒋铭宇仿佛有点震惊,证据就是他瞳孔猛地缩了一下,迟迟没有开口。
“来送题的?”向霖又问。
蒋铭宇从口袋里摸出叠好的A4纸。纸外面还套了个密封袋, 特别符合他严谨又规整的风格。
向霖说声谢谢, 接过来。蒋铭宇转身离开前, 向霖又问:“高考前还送么?”
蒋铭宇背影微顿。
“要送就早点送。”向霖翻个白眼, “总是卡在头天晚上, 爷来不及看。”
三模后, 向霖的成绩比二模退了好几名。
魏南三个倒是还在稳步提升。家长会那天, 四个人又约了顿烧烤, 魏南一边烤肉一边奇怪:“霖子,你押的题, 你怎么成绩反倒不行?”
向霖笑笑,没解释题不是自己押的, 也没解释自己连题都没看。
他其实越来越看不懂蒋祸害要干什么。平时一个班上, 抬头不见低头见, 蒋祸害一直秉持着江水不犯河水原则, 这两三个月里, 基本就没说过话。然而每次考试前, 他又翻墙出去,给向霖送一张写满了题目的A4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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