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断我。”岑今晃了晃脑袋,没挣脱丁燳青那手就放弃了。“反正你骗我,之前问你是不是‘丁燳青’,你斩钉截铁回答不是。我问我是不是‘丁燳青’找的某个人,你也说不是。”
“我也没说是。”
岑今啧了声,再也没耐心跟他打机锋:“你就说是不是。”
“我没骗你。”
就是不是的意思。岑今面无表情。
“你知道西王母、帝释天他们为什么都说我是疯子吗?”
“因为你行事疯癫。”
“因为我真的疯过。”
岑今猛地抬头看他。
丁燳青背着光,眼里沉甸甸的情绪,他的手扣住岑今的脑袋,冰凉的指尖触碰着岑今的太阳穴:“生理意义的疯子,用现代医学的形容来说,就是精神病患者,患有严重的谵妄、幻想,分不清现实和虚幻,认不清面孔……真的滥杀,一个疯子不需要理智,也没有那东西,所以西王母、老烛龙祂们都忌惮我。
从黄泉里醒来的几十天里,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无论‘丁燳青’还是名为‘黄泉之主’的神明,在我眼里都是扭曲的符号。
我说没骗你,是因为那时的我根本分不清虚实。”
岑今后知后觉,原来一开始遇见的丁燳青是个病理上的神经病,连自己是谁都辨不出来,没有理智可言。
稍有差池,他人就没了。
他当时居然跟一个重病期的疯子同屋住了那么长一段时间?
岑今摸着脖子,居然还活着。
“你那时怎么没杀我。”岑今喃喃说道。
丁燳青冰凉的手滑落到岑今的脖子:“我也奇怪为什么。”
怎么疯到认不清了,也没杀他。
“你不继续问下去?”
岑今呼吸急促,突然向前两步,背对丁燳青故作轻松地甩胳膊:“揭人疮疤,天打雷劈。反正你现在挺理智的,又保证我不会死对吧,其他事情跟我关系不大,你的蓝图、英雄梦都跟我没什么关系,我知道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他头也不回地挥手,步伐匆匆:“大仙他们催我了,你有兴趣的话,欢迎到场观看我们表演。”
说完便低头绕过绿植和公共桌椅,飞快离开空中花园,进入外用电梯,岑今拍着额头低声哀嚎:“不会真是什么前世未了的情缘吧,丁燳青在找的那个人是我?我才二十岁,不能平白无故让我老十几二十岁。那不然是替身?丁燳青认错人了?”
他缓缓蹲在电梯墙角,像一只发霉的蘑菇。
太狗血了。
无论哪种真相,主色调都是狗血,问题狗血怎么会发生在一个丧批身上?就跟偶像剧爱情天降在一个经常熬夜的死宅头上一样离大谱。
岑今抱头苦闷,遇事不决,习惯逃避。
告白说过,亲也亲过,同居得有半年,彼此还有共同财产和小孩,这放人类社会可不得赶紧扯证把婚结了,再不济也得给个名分,大大方方地介绍出去,问题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多得很,不是简单谈场恋爱就能解决的事。
黄毛又开始抠指甲碎碎念:“帝释天认识我的其他形象,关键是他通过什么渠道认识的我,如果有灵魂转世之说,难不成四五千年前我还住过昆仑?不对,不是,要是真住过昆仑,烛龙、西王母和山海昆仑不应该认不出我,毕竟帝释天那糟心玩意都能认出来,那他应该是通过其他渠道认识的我。
时间线就说不准了,谁知道他到底是在什么时间段了认识我、我又是什么不得了的身份……等等,我跟丁燳青谈过吗?”
黄毛双手撑着外用电梯的钢化玻璃,双目呆滞,充满自我怀疑:“我始乱终弃……?”
不怪他这么自我怀疑,主要是综合丁燳青平日里对待他的态度,就莫名解读出一点爱恨交加的意味,偶尔流露出几分‘你抛弃我’的脆弱疯癫和咬牙切齿的情绪。
就,懂的都懂。
丁燳青虽然神经病、乐子人,有时候相当自我,心里藏了很多秘密,但是对他就还挺好,当然不是嘘寒问暖那种程度,只不过后知后觉发现丁燳青的蓝图是为岑今这个人而服务的。
对此,黄毛还是领情的。
面对丁燳青温柔认真的告白,他也不是没心跳失序过。
“……”岑今叹息,喃喃自语:“怎么可能会不动心呢?”
谁能抵挡神明的示爱不心动?
何况祂那么专注地将你当成全世界最耀眼的主角,亿万生灵里,唯独对你最特别,屡屡破例地妥协、退让,疯得六亲不认的时候也没把你这只碍眼的小蚂蚁踩死。
谁能拒绝神明的偏爱?
谁都不能。
只是因为实力悬殊、物种不同,从未信任,所以一次次掐灭那点摇曳的小火苗,可要是有朝一日发现耽误他恋爱的那些理由都相继或正在被解决,他该怎么办?
“动心什么?”
突如其来的询问吓得黄毛梗着脖子猛然扭头,瞪着突然出现的乌蓝,颇为气短地否认:“……没。”
乌蓝笑了笑,指着电梯说:“这趟电梯来回四五次了,你再赖在里面不出来,酒店经理就该出来报警赶走你了。”
岑今拍拍灰尘起身跨出电梯:“你找我?”
乌蓝:“该出发了。”
***
音乐节现场人声鼎沸、五光十色,一共六个入口都有安保做仔细盘查,入口外面有小摊贩贩卖灯光棒、灯牌等应援物品。灯光秀结束,已购票的人们陆续进场,很快场地聚满人头,主持人在台上烘托气氛,而参赛的选手们集中在后台等待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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