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点来说就是地球被特殊眷顾,不受一部分宇宙规则的束缚,宇宙意志没办法降临,而当它主动攫取宇宙能量、编写地外规则就会受到其他规则的束缚。
原先的特殊是合法性的,此时扭转成违法,即违反规则,或许是诞生本土新神违反了规则,或许是收容叛逃旧神违反规则,又或许是两条、多条规则一起违反。
所以此时没必要追究违反哪条规则,即使知道了也无法针对该规则进行修正,剩下的时间也不够修正。
“意思是没办法?”
帕特仰望猩红群星,半边脸覆盖黑色阴影,样貌狰狞但神色平静。
他快完全成为通道了。
“这次真的要结束了吗?”
乌尔德从脚到胸腹处被阴影浸没,闻言讽刺地说:“早该结束了。宇宙意志想要什么,从未失手,何况叛逃者的行为触怒祂,连猩红群星都从未见过宇宙意志会大费周章算计一颗星球。”
帕特淡声说:“乌尔德姐姐不也明知宇宙意志不可违而违之吗?您想要自由,我们也想要生存的自由,何必斗得你死我活?”
乌尔德:“别干说服我的蠢事,我和斯考尔德生来就知道死亡的终点,每时每刻沉浸在无尽的绝望中,你根本不明白我们的恐惧。
斯考尔德疯疯癫癫,我何尝清醒过?”
“要么我活着,永享自由,要么你们跟我一起堕落无边黑暗。”
乌尔德态度决绝,阴影蔓延至祂的下巴,不料帕特握住祂的胳膊,将阴影引导至己身。
“你——”
“宇宙意志只需要一个容器,选不选得上都是死,不如减少伤亡。”
阴影蔓延的速度加快,污染帕特的另一半身体。
乌尔德安静地凝望他,诧异于习惯阴谋论的自己此刻竟没有恶毒地怀疑帕特惺惺作态,不是为了感动祂,从而达到欺骗祂投诚的目的。
祂知道帕特的性格,命运三姐妹里最安静、聪明的老二其实最天真浪漫,热爱着万物生灵和宇宙群星,对创造出祂们的宇宙拥有可笑的舐犊之情。
帕特当然不是纯然无害,他同样厌憎着姐妹们的贪得无厌,破坏他热爱的美丽家园,即使知道乌尔德和斯考尔德遭受怎样的痛苦,也不会因此让步旁观,更不会倒戈相向。
他仍然厌憎乌尔德和斯考尔德一次次破坏他的热爱,对宇宙意志怀有孺慕之情也不会妨碍他选择众神和人类站在宇宙的对立面。
正如此刻,他坚定地站在乌尔德的对立面,对岑今报复乌尔德的行为无动于衷,但是不妨碍他在彼此成为容器后,选择牺牲自己、拯救乌尔德。
人性多变复杂,神明何尝不是如此?
“我对世界、万物生灵的热爱大于我对你、对斯考尔德的爱,但是除了这条无法退让的选择题,任何情况下,我都会选择你和斯考尔德。”
阴影覆盖帕特的身体、脖颈、头发、耳朵和眼睛,朝着鼻子和嘴巴的区域扩张。
帕特碧绿色的眼眸逐渐染黑,声音温柔得像吹过平原的春风。
“如果可以,我依然希望您能自由、快乐,亲爱的乌尔德姐姐。”
话音戛然而止,阴影完全污染帕特,他已成为宇宙意志降临地球的通道,时间在他身上停止流动。
乌尔德身上的束缚解开,怔怔地望着帕特,手指触碰帕特的脸颊:“我也……”
诞生于同源,世间再无任何生命能与祂亲密至此。
“我真的想过得到自由后,复活斯考尔德,让你们也得到自由。”
“显然你应该提前问一问帕特和斯考尔德,或许祂们并不稀罕什么自由。”
乌尔德瞬间红了眼,爆发出真正激烈的情绪:“朝生夕死的蜉蝣怎么能懂我们的恐惧?漫长到令人绝望的岁月里,感受着无穷无尽的黑暗、令人窒息的冰冷,必须残酷地摧毁生机勃勃的世界,必须笑着送朋友、爱人去死——如果我们是作为工具被创造出来,为什么要让我们学会情感?”
“你明白亲眼看着一个世界从荒芜到蓬勃发展的欣喜吗?你明白必须在它最繁荣昌盛的顶端亲手摧毁的痛心吗?
你知道耗费成百上千年苦心经营一段友情,终于取得一个神明族群敞开胸怀的真心接纳、包容,成为祂们的朋友、家人、族人,在情感最浓烈时,必须对祂们赶尽杀绝的痛苦吗?
你知道我们想摆脱却看到所有终点都是寂灭的无望吗?”
所以祂们才会疯,千方百计脱离宇宙意志的掌控,而不明真相的帕特才能轻松地选择阵营,毫无心理负担。
“人类个体朝生夕死,但人类以文明的方式延续数千年,生命力郁勃繁盛,比奄奄一息的神明还生龙活虎,不配‘蜉蝣’二字,您收回。”
岑今唇角噙着讽笑,阴阳怪气有一手。
“我对你们的遭遇毫无兴趣,别到我面前吠叫,顺手杀你倒还做得到。”
乌尔德咬牙,却奈何不了黄毛。
深吸一口气,乌尔德问:“你想过怎么对付宇宙意志吗?”
岑今:“关你事?”
拽里拽气,十分张狂。
乌尔德:“所谓宇宙意志,也可以说是创世神。只要你在这方宇宙里,地球在这方宇宙里,就没法杀祂,也无法驱赶,唯一的办法就是逃跑、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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