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转向贺书记,征询他的意见。
贺书记笑了笑:“那就让小韩同志继续留在生产队吧,做好本职工作之余,再进行文艺宣传。”
贺书记算是一锤定音,李满福想反对,又不敢,不反对,憋得慌,最后想想,只得暂时作罢。
这时,贺书记又问李满福:“你们队的演员都到了吗?”
李满福看向刘卫国,刘卫国忙不迭地回答道:“到了,应该到了。韩兑你去看看。”
韩兑脆声应道:“你们稍等,我过去看看。”
他走过去一看,三凤嫂子和韩大龙已经到了。他们在路上听说要在领导干部面前演出,此时是紧张万分。
韩大龙甚至打起了退堂鼓:“小锐啊,你以前只说在社员面前唱歌,我想着,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唱好唱差也不在乎,可是你这次咋让我到领导面前唱歌呢,我一紧张,嘴都张不开了。”
韩兑鼓励道:“大龙叔,您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外场人,领导有啥可怕的,不还是跟咱们一样,长得一鼻子俩眼睛吗?”
韩大龙连连摆手:“那不一样。”
韩兑正面鼓励不行,只好反面激励:“大龙叔,您这么一说,那咱家的面子也完了。刚才李家人上不得台面,李前进弄了个大红脸,大家都笑话他们,现在轮到咱们韩家了。我年轻,大家都对我宽容,丢脸就丢脸,可你们这面子多金贵啊,这一丢就在全公社面前丢,想想都难受。”
三凤嫂子在旁边实在听不下去了,接话道:“大龙叔,我都不怕,你怕个啥,你站在台上,闭着眼睛,张开嘴就唱,不看就不紧张了。”
韩兑竖起大拇指赞道:“三凤嫂子,你才是巾帼英雄,这胆色这气魄,我们老韩家是祖坟上冒青烟才娶到你这样的好媳妇。”
三凤嫂子白了一眼韩兑:“你这话记得回去给你哥说。”
韩大龙被三凤和韩兑一刺激,终于下定决心,准备闭眼上台唱。
韩兑继续鼓励其他人,鼓励完本家人,他去李家那边。
李家人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韩兑就像看丧家犬似的,直接无视之。
他找到李小江,对他说道:“小江,我刚才在贺书记面前提了你,我感觉你的工作基本是定了。”
李小江一脸激动:“真的?小锐,真是太谢谢你了。”
韩兑拍拍他的肩膀:“咱俩谁跟谁,不过,你得加深一下自己在贺书记面前的印象,你懂的。”
李小江自然懂,可是他很为难:“你说得是节目表演,我是有心无力啊,压根没有文艺细胞。”
韩兑笑道:“不用多少文艺细胞,一会儿咱们来个大合唱,你就是上台凑个数。”
李小江硬着头皮答应了。
韩兑又去游说知青,关山月爽快地答应,谈歌红嗓子都哑了,想上台也无难为力。
韩兑说道:“谈同志,我听贺书记那意思,是要咱把节目演出长期进行下去,以后说不定会记工分,你做为咱们宣传队的元老,核心成员,在关键时刻不能登台,我实在是过意不去,我绞尽脑汁想出一个办法:咱们来个大合唱,你出嘴不出力。”
谈歌红愣住了:“还能这样?这不是滥竽充数吗?”
韩兑笑道:“你这不叫滥竽,是好竽暂时没声了,以后还会出声。”
谈歌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今天因为李前进带来的那点不愉快顿时烟消云散。
她两眉一弯,爽快地答应道:“行,韩同志,就按你说的办。”
双方达成愉快的协议。
韩兑赶紧带人去布置舞台,安排节目。
河堤上干活的社员也被允许休息半小时,上岸来看节目,大家兴致勃勃地涌上来,把小小的舞台围得是水泄不通。
韩姓社员是既兴奋又紧张。
他们小声议论着:“你说小锐要是也搞砸了可咋办?”
“真砸了也就砸了,还能怎么办?”
“往好处想,咱韩家人怎么可能跟老李家一样呢?”
隔墙有耳,更何况,这里还是人墙,传消息传得更快。
李家人放出话来:“我们就等着瞧。”
节目还没演,双方就较上劲了。
简陋的舞台上,韩兑身穿崭新的蓝色工服,笑容明朗,声音清晰哄亮:“各位领导,各位父老乡亲们,大家中午好。我们是第八生产队的业余宣传队——红星宣传队。”
大家啪啪鼓起了掌。
韩兑继续胡扯:“……云蒸霞蔚的壮景,在我们面前铺展;光辉灿烂的世界,在我们眼前涌现。眼前的河,让我想起长江和黄河;面前的山,让我想起井冈与太行。我们革命豪情涌肺腑,只想高歌一曲《东方红》。请大家欣赏我们的大合唱《东方红》。”
大家热烈的鼓掌,激动地欢呼。
气势磅礴的大合唱《东方红》,在大河岸边响了起来。群众听着觉得还不错,领导听着十分满意,演唱的人也很满意,这么多人一起唱,都不带紧张的,果然,团结就是力量。
一曲唱罢,韩兑开始表演,他唱歌,歌声悦耳动听;说快板,那小词顺嘴又顺耳,听得大家是耳目一新;韩兑还带着大家演了一个临时编的小戏,又有教育意义又有生活气息。大家听得是津津有味,意犹未尽。
华正茂不停鼓掌叫好,贺书记也是笑容满面。纪志明营业微笑,李满福是强颜欢笑,李前进装了满肚子的气,刘卫国一直在担心会殃及他这条池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