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宾虽然不乐意,但看秦肃表情严肃,也只能从了他,跟着一起离开。
待走远后,梁宾忍不住问道:“老秦,这是好事啊,你干吗拦着不让我说?”
秦肃凉凉地说道:“记者的职责就是去实地采访,探查究竟,不要抢别人的饭碗。”
梁宾:“行吧,你说得都对。”
又过了两天,赵记者终于踏上了去韩李村的路。
春末夏初的韩李村景色特别美,背靠青山,三面环水,河边杨柳依依,路旁鲜花盛开,村口的高地上矗立着一间造型别致美观的竹棚,牌子上写着一行大字:韩李村政治夜校。旁边有一行小字,上课时间:晚7点-9点。
赵记者探头往里看,里面有讲台有黑板,还有桌椅板凳。
赵记者拿出本子飞快地记录下来。
他进了村子,就发现村民们脚步匆匆,满面春风。
他在村口遇到了三个戴着红袖章的大娘,他出口询问:“大娘,你们为什么戴着红袖章?是人人都戴吗?你们这是在巡逻吗?”
其中一个大娘骄傲地举举胳膊:“哟,小伙子一看你就是外来的,这红袖章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哪能人人都戴?只有我们这些治安联防队能带。”
赵记者大感兴趣:“治安联防队是什么组织?”
另一个大娘得意地给赵记者科普:“治安联防队,一听名字就知道,那是管治安的,像解决社员纠纷啦,家庭矛盾啊,卫生问题啦,都归我们管。”
赵记者频频点头,接着再问:“那治安队招人不限岁数吗?”
另一个大娘说道:“限啊,只招五十五周岁以上的,我们韩队长说了,一是让我们老同志发挥余热,二是我们经验丰富,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在我们面前统统现形,而且我们上能管老,下能管小。”
赵记者佩服地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他接着把话题转到韩队长身上,“你们的韩队长是一个怎样的人?”
刚才还滔滔不绝的大娘突然闭口不言,再问就说:“我们韩队长做的事,本队的社员明白就行了。这叫闷声为人民服务。”
赵记者是肃然起敬,这韩队长觉悟就是高,为人民服务还是闷声的。
赵记者不死心,还想多了解一些情况,不料大娘们开始问他了:“小伙子,你是来干啥的?磨面?但也没看你带麦子。修机器也不像?你是探亲的吧?你姓啥叫啥?亲戚叫啥?”
赵记者现在还不想暴露身份,于是灵机一动,道:“我来看望朋友,我朋友……姓秦,是个知青。”秦肃的弟弟可不姓秦嘛。
大娘热情地说道:“原来你找秦直同志,他在村南的农机修理厂,这会儿正忙着呢。”
赵记者赶紧说道:“我这就去找他。”
大娘们终于放过了他。
赵记者进了村,被磨坊那边隆隆的响声吸引了,他快步走过去,就看见磨坊前面排着长长的队伍,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排队来磨面的。
赵记者钻进人群打探消息:“老伯,你是磨面的?这里磨的面细吗?价格贵不贵?”
老伯瞥了赵记者一眼,说道:“小伙子,面不一定是细得好,还有人想要粗的呢,这磨坊里工作人员态度好,你想要粗就粗,想要细就细,每次都把磨盘里的面扫得干干净净,不占你一点便宜。价格也不贵,别人啥价他啥价。”
其他人也叽叽喳喳议论道:“就是啊,俺们宁愿跑远些也爱来这里,磨得快,态度好,又是热茶又是瓜子的。上回俺们村有个大娘冒雨来磨面,韩队长见了,派个小伙子帮大娘把面给扛回去,把大娘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见了人就夸韩队长人好,韩李村的人心善。”
赵记者接着问:“那你们见过韩队长吗?觉得他的人如何?”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我第一次来,没见过他人。有的人见过。听说长得可俊了,人又和气。”
“我跟他熟,我是韩队长未来大嫂邻居的表姨的表妹。”
赵记者:这关系可真熟。
赵记者跟这些人聊了半天,只在外围打转,还是没打听到实质消息。
他退出人群,围着磨坊转悠一圈,这才发现,磨坊的入口处还写着对联:“春水映笑脸,东风拂尘埃。”
赵记者出了磨坊继续往村里走去,发现这村中是遍插红旗,标语到处都是。
农田边写着领袖的话:“以粮为纲,全面发展。”
砖窑旁边写着:“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为广大社员造一个幸福新家。”
食品厂写着:“没有经验靠实践,没有专家靠大家。”
赵记者看到这些标语赶紧刷刷记下来,这些留着以后写文章用,稍稍改一改就能当标题。
这村里的人都是人才呀。
赵记者想找秦直聊一聊,结果没找到人。
他转了一圈,最后去了生产队的院子里,在这里,赵记者看到了张会计、何保管、李满堂三人,就是没看到韩队。一问就是人家太忙了,一大早过来把工作安排好就去搞实地调查了。
赵记者挨个询问三人同一个问题:“你觉得韩队长是一个怎样的人?”
张会计说:“是一个……聪明能干的人。”把李满福都干趴下了,能不能干吗?
何保管说:“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说干啥就干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