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华:“……”他被架得如此高,还能下来吗?不能,绝对不能。
住新房的事还能提吗?还是别了。继续住老房子吧。
韩大华自豪又落寞地说道:“行啦,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跟自个亲爸有啥客气的。我先走啦,你赶紧回去,天怪冷的。”
韩大华背着手离开了,他心情又好又不好,需要找老伙伴炫耀一番再发泄一番。
找谁呢?找韩大富,也行;李满堂也可,结果他在半路上遇到张会计了。行吧,这人也凑和。
张会计跟韩大华打个招呼,两人寒暄几句后,韩大华就开始唠叨起来。
张会计一听,不由得一惊:韩兑这人连自己老爹都不放过吗?行,你够狠。
韩兑是他的领导,作为下属,他当然得为领导分忧。
他语重心长地劝道:“大华啊,小锐队长也经常跟我们提,说你对他的影响很大,这村里谁不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儿子?谁不羡慕你们和睦团结?几六个孩子虽不是一个妈生的,可是处得比一个妈的都好。儿子儿媳妇还孝顺,这又要当爷爷了,你就偷着乐吧。”
韩大华听罢心情更舒坦了。
韩大华终于不再提搬新房的事,因为何小花临盆在即,韩家人又紧张又期待地忙碌着,准备迎接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这天,秦直从县里回来,面色凝重得找到韩兑,小声说道:“我哥让我转告你,你最近要做好心理准备,有人把举报信寄到市里了。年后可能会有工作组来调查咱们村。”
第117章 准备工作
韩兑对于这事倒没有太多惊诧, 因为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甚至心里还有种:“你们终于来了。”
头上的破靴子落地,落就落吧。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秦直见韩兑一脸镇定,便不解地问道:“你一点都不急?你知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韩兑无所谓地说道:“还能意味着什么?肯定是调查我呗, 有可能要停职反省一段时间。没事儿, 别担心。人生就是这么起起落落。”
秦直:“……”
过了一会儿,他问道:“那要不要告诉永进他们?”
韩兑摇头:“告诉他们有什么用?大过年的,咱不跟人添堵,让他们回家好好过个年吧。”
韩兑谁也没说, 反正工作组过年期间不会来,等过完年后,他再告诉大家。虽然嘴里不说, 但该准备的事还是得准备的。
他对秦直说:“过年前, 你们农机厂的职工辛苦一些, 把地下室的机器抬出来, 拆了, 放在后院的废品库里。”
秦直不赞同这个做法:“那些机器本来就是旧的, 一拆一装的, 损耗太大。”
韩兑又换了个方法:“那就把他们抬进山包里的那个山洞。”
那里有个防空洞, 是韩刚无意中发现的,清理一下, 能装不少机器。
这次,秦直没反对, 赶紧回去带着工人搬东西。
韩兑接着又回到生产队, 虽然村里新盖了不少房子, 厂房一栋栋地盖起来, 村口还盖了业余学校和宾馆, 但生产队的办公室仍旧没有翻盖, 大家仍挤在破房子里办公。
社员们不止一次地提出生产队大院太寒碜了,让队里翻盖一下。韩兑坚决不同意,还说,生产队和他家将是全村最后一个翻盖的。干部就是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大家见他不只是说说,而是真正的身体力行,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韩兑找到张会计,大致查看了一下这两年的账目,账面上没有任何问题。
张会计经的事多了,见韩兑突然过问账目的事,就心生警惕:“队长,发生啥事了?”
韩兑也不隐瞒,实话实说:“有人跟我透漏,举报信写到市里了,年后市里会派工作组来咱们生产队调查。这账目肯定是要查的。”
张会计一改往日的慢条斯理,急声说道:“这下可有麻烦了,咱们不用担心帐上的钱少,而是帐面上的钱与咱们村的实际开销不相符,若是有心人看出来,怎么圆回来是个大问题。”
地下工厂的进帐,韩兑没有记在公帐上,而是另有一本帐本,赚来的钱多投入在村中的基建方面和工人工资奖金方面。明面上的支出远大于收入,如果不太懂行的人看不出这个问题,就怕遇到行家,仔细一核算就能发现,韩李村的建设与他们的收入不相符合。
韩兑想了几个补救措施:“欠钢铁厂、面粉厂、纺织厂的钱先别结帐。”先做做样子。
“另外,咱们盖厂房,建新村用的砖瓦、木材、沙子全是咱们集体的,没花钱,初期也没有给工钱,后面才发工钱。建造成本再往低了报。尽量抹平差距。”
张会计苦笑道:“我入行时还给自己立过规矩,不做假帐,没想到还是打破了这个规矩。”
韩兑笑道:“这不一样,你这是做善意的假账。咱们俩谁也没有一点私心。我没有挪用帐上的一分钱,这一点,不怕任何人来查。”韩兑说的是真的。
张会计叹息一声,最后说道:“你放心吧,我这边尽量不出错。不过,你要小心些。”
韩兑出了张会计的办公室,又去保管室看看,生产队也不能说没搞建设,这粮仓就是新建的,仓库高大宽敞,各种粮食粮种分类存放,方便管理,防潮防虫。
这两年,生产队的农业生产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平整了碎田、垄田。农田水利建设也做得不错。但是,不管怎么弄,地还是那么多地,再科学种田,亩产的提升也有限度,只能让社员从温饱变成吃得更饱,想靠农业致富现阶段基本不大可能。主要精力还是得放在工业上。不过,他们打出的幌子是“农业学大寨”。还是要不忘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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