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经常住实验室吗?”实验室的生活用品很齐全。
“来回太麻烦,直接住下会比较方便。”
难怪在前段时间里,盛雪河都没有遇见过傅异闻,哪怕他在同一层楼。
-
换了环境的盛雪河,并不能轻易睡着,在床上静躺近一小时,眼睛是疲惫的,精神却异常活跃。
肉.体与精神在不断拉扯,盛雪河放弃了,他坐起身来,透过夜灯,看清单人床上的傅异闻。
也许是离得有些远的缘故,仿佛傅异闻失去了胸口的呼吸起伏,像是一座沉寂的雕塑。
凝视顷刻,盛雪河掀开被子下床,连鞋子都忘了穿。
傅异闻的睡姿端正,即便靠得这么近,盛雪河也无法听到呼吸声。巨大的恐慌如黑夜将他淹没,让他产生不合时宜的焦虑。
伸手探向傅异闻的鼻息,虽微弱,却存在;继而往下,感受颈侧大动脉的弹跳;紧跟着,是胸腔内跳动的心脏。
不论是哪一项,都能说明傅异闻还活着,可盛雪河却觉得不够。像是害怕触觉出现问题,他想换种方式。
用听的。
当他想要弯下腰时,原本熟睡的傅异闻按住了他的肩,僵硬从肩部朝四面八方蔓延,令他失去思考能力。
但这只是短暂的,脑中飞快搭建起解决问题的中枢神经,盛雪河想出无数种对策来应对突发情况。他有这个自信,他可以完美化解这场危机。
傅异闻撑着手臂起身,其实他并没有睡着。另一只手缓慢地揉捏太阳穴,似自言自语:“又梦游了吗?”
盛雪河一怔,想过很多种方案,唯独没有想过这种。他迅速进入状态,换上一种懵懂不解的神情。
“过来。”傅异闻对他说。
自然而然地走过去,盛雪河并没有百分百的自信能蒙混过关,他并不知道自己梦游是什么样的,只能顺其自然,祈祷傅异闻不要察觉端倪。
在盛雪河垂眸苦思冥想时,傅异闻一直在看他。
环境突然陌生的话,就容易梦游吗?傅异闻想。
盛雪河的衣服有些散开,头发也有些乱,傅异闻倾过身,在盛雪河错愕的视线下,帮他打理好了头发,顺好衣服褶皱,以及拉好领口。
也许是盛雪河的表情太过可爱,让傅异闻忍不住用指尖点了点盛雪河的面颊。看着那一块凹下的皮肉,他说:“长期下去,会很危险吧。”
刹那,盛雪河有些僵硬,避免露出破绽,只能敛下眸。
他并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不知道傅异闻为什么没有看出端倪,明明他的演技漏洞百出。
突然,盛雪河猛地抬头,神情惊愕、不可思议。
这是真实的反应,一星半点的拙劣演技都没有掺杂。
在三秒前,傅异闻突然摸向了他的头,把刚刚理好的头发弄乱了。
从未有过的神情在盛雪河脸上出现,让他看起来愈发鲜活生动,傅异闻不自觉弯起嘴角。
见盛雪河的嘴唇逐渐抿起,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摊上“大事”了。
“生气了?”傅异闻笑着凑近。
盛雪河嘴角下抿,害怕自己露馅,别过头不去看傅异闻。
他眼底的清醒再明显不过,想过遮掩,但傅异闻的行为太过震撼,到达匪夷所思的地步。
“抱歉,我不该把你头发弄乱的。我帮你理回来,不要生气了。”
傅异闻毫无负担的模样,好像已经上演过无数次。
难道在他梦游时,傅异闻都是这么对他的吗?
又或者,在他梦游的时候,经常和傅异闻这么“玩耍”吗?
太可怕了。盛雪河忍不住道:“幼稚。”
不知道在说谁。
傅异闻不反驳:“我幼稚,我承认。不要生我的气了。”
放置在腿侧的手指微动,盛雪河的眼睫颤了颤,没有说话。
傅异闻却认为他还在生气,倾过身帮他理头发,动作柔和耐心,认真专注。
盛雪河再也忍受不了这股气氛,突然站起身:“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话音刚落,盛雪河就感到后悔。他的语气太过生硬,太不自然了,傅异闻一定会发现的。
直到他躺回被窝里,依旧后悔不已,为什么要撒这个谎,为什么要装梦游?
若是被当场戳穿,该有多尴尬,他该如何自处?
也许每个人都会在这种时刻,祈祷再来一遍。并天真地认为,如果再来一次,自己一定能以更加周全的方式,完美地解决问题。
“你怎么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傅异闻果然发现了,脚步声逐渐靠近,一声声,一阵阵,凌迟着盛雪河的神经。
“这么晚,两个Alpha喊你出来,居然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浸满无奈的叹息,在黑夜中有些沙哑。
脚步声停下了,然而傅异闻只是帮他盖好了被子,并同他说:“晚安。”
过了一会儿,闷闷的嗓音才从被子底下传来。
“晚安。”
-
周六学校不上课,但他需要采访校内老师。等到了学校,每个教室人都来齐了的画面,还是让他一惊。
像是特地要给他准备惊喜,孩子成群而出,笑吟吟地看着他。
这是实践的最后一天,双方都知道彼此即将离别,谁都没有将离别的话语说出口,而是选择尽自己所能,享受最后的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