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可是我喜欢做这件事。”她抽泣着说,“你们可能没办法理解我,我半年可以用完40公斤浓盐酸,无数数据就几个数字可以用。在我做不出成果的时候,整个人都会很焦虑烦躁,就算做出成果了也得不断重复直至稳定。”
“但我真的很喜欢,就算这个过程很痛苦,可我还是喜欢。如果我不去做这件事的话,我会更痛苦。”
傅异闻注视着这一切,逐渐的,背后传来一道凝肃威严的嗓音。
“异闻,我们谈谈。”
接下来的谈话是保密的,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事情似乎很严重,连校长都惊动了。
顾浪在楼下台阶蹲着,一口一个“完了”。
他蹲,别人也跟着蹲。
“什么意思?我记得傅异闻家很牛逼啊。”
“他爷爷是特牛逼。”顾浪瞅了瞅四周,掩唇低声道,“傅异闻从小就是按国家继承人的标准培养的,他那作息时间,皇帝看了都得掉泪。我和他念过一段时间,妈的,我一小时都受不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得下来的。”
盛雪河也跟着坐在角落,静静聆听。顾浪像是要一吐为快:“这都新时代了,他爷爷跟老古董似的,不允许他碰烟酒,不准吃喝玩乐,要克制欲望……夸张到什么地步?夸张到傅异闻平时作息表的时间,会精确到秒。从小被允许看的娱乐视频只有BBC或时政,启蒙老师是MIT经济学副教授,这是传统教育的革新者,为他量身定做了自认为完美的课程。傅异闻所有课程都是专门设计,还有出门必须报备,日常使用品中都装有定位。”
“这也太可怕了吧。”
“不过也是有原因的,傅异闻以前出过事,差点没命。”
顾浪:“他在病床上躺了很久,医生都说别抱太大希望。你们还记得他手上的佛珠串吗?这真不是迷信,这大师真的有点东西。”
“原本傅异闻还昏迷不醒,求来佛珠串后,傅异闻就醒了,不过那段时间他也很奇怪。精神不清,满口胡言乱语,像是精神分裂一样。”
顾浪正说得激情,楼上突然传来躁动声,还有老师们相继劝阻的声音。
“异闻他爷爷,您再冷静一下,您再好好考虑考虑——”
“不需要。”
傅成是说一不二的性格,当即带着傅异闻走人,傅异闻知晓多说无益,给老师们使了一个眼神。
傅成年事已高,傅异闻贴心地搀扶着他的手,礼数完美到无可挑剔。
他们走到门口,看到一群少年郎,傅成淡淡扫了一眼,经过岁月沉淀的眼眸不显浑浊,反而十分刚毅,所到之处皆有毛骨悚然的寒意。
最后傅成看了眼顾浪,顾浪哆嗦地打招呼:“爷爷。”
“嗯。”傅成应了一声,带着傅异闻离去。
二人一走,顾浪瞬间跳起:“是吧是吧?操,太可怕了,我和傅异闻从小玩到大,都不能适应他爷爷的威压。”
“我他妈看着都发软。”
“他看人的时候也太吓人了吧?像严刑逼供的感觉。”
顾浪叨叨了一堆,忧心道:“这次傅异闻回家估计不好过了,他之前要走竞赛,他家里就不同意,后来好不容易说通。但他们家顺从傅异闻的唯一条件是——他必须安全。”
从前出门遛弯都会配备数十个保镖的傅异闻,现在差点葬身火海。
这次他爷爷是真的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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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雪河准备回家,前方拐角,路明昭正在抱臂等他。他对路明昭没有多少好印象,即使知道路明昭是傅异闻与顾浪的发小。
“他跟你说我什么了?这么冷淡?”
不欲理会对方纠缠,盛雪河转头就走。
“我苦苦追求却不肯看我一眼的人,却轻易喜欢上傅异闻,真是不公平。”路明昭放下手臂,虽染笑意,言语却有些低沉,“小时候也是这样,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所有人就只能看到他。”
“你喜欢他也正常。他是人类基因最前沿、也是最稀少的存在,家境事业学业能力天赋都是人类中最优秀的那一批。”
盛雪河不知道路明昭到底想要说什么,停下脚步,有些不耐地看向对方,意思是让他快点说完。
路明昭望着他:“只要有你在,他总会看着你,像是被迷得颠三倒四的蠢货。”
“就算这么久没有联系,我和他的眼光还是那么相似。”他在自嘲,“看着骄傲的Alpha们被你迷得团团转,你是不是很开心?”
“有病。”盛雪河道。
路明昭:“我确实有病。顾浪刚刚说过吧?当初傅异闻差点没命。”
他在笑:“和我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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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房子的车库里停了一辆新车,光看车牌号就可以看出对方身份非比寻常。
若是说先前对面有些冷清,来往只有佣人,偶尔会有傅异闻的身影,今年就称得上热闹。
在盛雪河家的阳台上,他可以隐约听到对面的争吵,却因为隔音较好的缘故,始终听不真切。
十月下旬慢慢降温,夜晚的温度沾有寒冰般的凉意,路灯下又银丝闪烁。
他伸手探了探。
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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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就不肯听我的,非要学什么破机甲专业,是吗?”
外头的雨势逐渐增大,竟盖不过室内的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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