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算了。
粒子A失魂落魄地转身,准备回到原来的位置发发呆,可谁知道这一转,又出了交通事故!
“这次我可不是故意的!”粒子A下意识辩解,转瞬又想到那些粒子根本没有生出像它一样的意识,辩解的话立刻没了下文。而且被它撞到的粒子,不知为何让粒子A感到害怕,就像是面对那漆黑的家伙一样。
“啊。”正当粒子A准备离开的时候,它却听到了一道声音,“所以你之前那次是故意的咯。”
粒子A:“!!”
“你会说话!”巨大的惊喜降临在粒子A头上。
“唔,如果这样算是在‘说话’的话。”
“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像这样!”粒子A欣喜地道,“没想到还有你!”
“这么说,我们大概是这里唯二能够思考的粒子吧。”
找到了伙伴,粒子A说不出的满足,它暂且称呼那粒子为粒子B。
这时又有一道声音插入:“还有我。”
粒子A被吓了一跳,发现原来粒子B的身后,比较黑暗的地方还浮着另一颗粒子。
“你们是同伴啊。”粒子A明了了,那这个从黑暗里冒出来的粒子就叫粒子C吧。
可谁知道粒子B和粒子C异口同声道:“不是!”
粒子B说:“我刚和他碰见不久。”
粒子C接道:“但大概是一起的吧。”
粒子A懵了:“那不就是同伴么?”
“……你这么说就算是吧。”粒子B和粒子C其实也觉得对方很熟悉,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为算不算同伴而争论的话太蠢,所以就默认下来。
不过奇怪,粒子和粒子之间也会存在“熟悉感”吗?
……
粒子A很快就把B和C接纳为同伴,讲述起自己的伤心往事。
“我好惨啊,我都还没来得及看看我自己长什么样子,那个大家伙就来了!”粒子A眼泪汪汪,“它一口一口,把我漂亮的身体给吃了,又大摇大摆离开。如果不是碰见了你们,我就要一个粒子孤独地流浪了呜呜呜——”
粒子A把自己讲得伤心不已,哭得稀里哗啦,粒子B和粒子C却毫无波澜。
粒子A的眼泪慢慢止住,心想,就算不像我那么伤心,但至少同情惋惜要有吧?
“我难道不惨吗!!”
B和C不约而同敷衍粒子A:“确实挺惨的/是有点吧。”
粒子A不服气,转而问道:“那你们呢?”
“我们?”
两颗粒子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正在回想,最后,是粒子B先开口。
“我大概是算计一切用尽一切手段结果功亏一篑只能眼睁睁看着要守护的毁灭要毁灭的越来越好吧。”它非常快速地把模糊的记忆概括了一遍。
粒子A如遭雷击。
好、好惨!
粒子C说:“我……没有战胜一直想挑战的长辈,没有找到朋友……没有活下去。”
嘶——
虽然不太明白B和C一些词句的意思,但是光听这些话,粒子A都觉得说不出的惨。这么一对比,它经历的那些事情好像都算不了什么了。怪不得B和C都不觉得它惨。
咳、咳。
粒子A用刻意、沉重的咳嗽掩饰尴尬。
……
于是粒子ABC开始一起行动。
他们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或者路线,只是漫无目的地在宇宙中飘荡,走到哪里算哪里。
沿途不只有荒凉与黑暗,粒子A看到了很多在啊星系从没有看见过的东西。
“哇啊!”粒子A看着眼前的一切,惊叹不已,“这是什么啊!好漂亮!”
疏散星团中的恒星吹出恒星风,雕刻出一片浪漫的紫红色,那形状像是某种花,但粒子A没有在自己残余的记忆中检索到类似的品种。
B说:“长得像玫瑰。”
“玫瑰?”粒子A没听说过这个品种,但光从这片星云的形状和颜色就可以窥探出真花的美丽。
这个时候,三颗粒子已经看到了很多很多新奇的景色,状似倒扣的碗的能量乱流,每一个粒子都充分对称的十字星图,在旋涡星系旋臂周围生活的萤火星人……但最令他印象深刻的,还是这一朵瑰丽的“玫瑰”。
粒子B懂得可真多。
相处了这么久,粒子A自认为和BC是生死之交了,因此,他终于敢问出一直不太敢问的问题。
“B啊,你有没有觉得自己不太对劲。”
粒子B没有回答,反倒是粒子C替他开口:“没有变化。”
“不是——”粒子A斟酌了会,说,“你没发现B身上有一股很可怕很可怕的气息吗?就跟当初把我吃掉的那家伙差不多,感觉一靠近就要被吃掉——”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发现B拥有意识,粒子A根本不敢靠近他。
“……”粒子B沉默了会儿,然后说,“那大概是我一直以来对抗的东西,可惜后来我失败,被它吃掉——”
察觉到粒子A的恐惧,B笑了:“放心,不会伤害到你。”
“它也就只能和我待在一块儿了。”
……
也曾经有被突然吹散的经历。
毕竟他们只是三颗最微小最微小的粒子,没有保持一起行动的方式,也没有联系的手段,只能一直以来小心避开一些风暴强盛的地方。
然而常在路边走,哪有不湿鞋。他们不去找风暴,风暴反而来找上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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