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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不意将脸埋进了钟应胸腹处,声音隔着一层衣料闷闷传来:“父皇……”
    钟应一愣,摸着自己下巴,疑惑:君不意这是梦到重明皇了吗?
    清了清嗓子,钟应憋着喉咙,一本正经的开口:“父皇在这里,来,叫我爹爹!”
    快快快,死对头快喊我爹啊!
    钟应兴趣颇高的望着君不意。
    “……”
    钟应:“真没意思。”
    .
    雨声渐渐小去,直到完全停息,君不意才自梦中苏醒。
    一睁开眼,便看到了钟应还未完全长开的下巴,随后才发现自己睡在了钟应膝盖上,身上披着钟应的外袍。
    雨后长风灌入长廊,钟应微微弯着身子,就为君不意遮挡了大半冷意。
    钟应原本轻轻闭着眼睛,睡意很浅,君不意这么一动,他便有八分清醒了,语气带出了几分嫌弃:“还不快起来。”
    君不意瞬间惊起,身上披着的外袍从身上滑落,即将落在潮湿的地板上时,又被君不意眼疾手快捞了回来。
    钟应捂脸打了个哈欠,欲起身回房。
    才一抬腿,就发觉双腿被君不意枕了一个时辰,早就麻木到没知觉了,整个人往前跌去。
    钟应本能的双手一捞,抓住了君不意的手腕,紧接着扑进了一个温热的怀里。
    “对不起。”君不意极轻的三个字从头顶传来,顿了顿,他又道,“我不是故意睡着的。”
    钟应原本想骂一两句,过过嘴瘾,没想到“这条路”瞬间被君不意堵死了,一时气结。
    “我抱你回去。”君不意手臂绕过钟应腿弯。
    双脚离地时,钟应都有点儿懵:“等等!等等——”
    君不意调整一个姿势,钟应就被他彻底抱起来了,甚至觉得这个姿势挺舒服。
    然而,钟应第一次被人这么抱着,全身上下都不自在,有些恼怒:“快放我下来!”
    “为什么?”
    “若是被人看到了,我还要不要脸了!”钟应气急。
    他堂堂魔君,哪能走个路都让人抱着?这让他脸往哪里搁?
    “可是,没人看得到啊。”君不意从容自若的回答,用后背推开了房门。
    钟应眨了眨眼:对哦,院子里没外人……
    那也还是丢脸啊!
    钟应考虑该不该一掌把君不意劈开时,君不意弯腰,将钟应放在了床榻上,双手撑在钟应身侧,一头墨发自肩头垂落,有一缕落在了钟应手背上。
    两人虽然离得近,身子却不在紧贴了,这让钟应自在了许多。
    “你还想干什么?”钟应没好气的问。
    “我去点灯。”君不意挪开了目光,撑起身子,在桌边拨了拨油灯。
    不久,暖黄灯火便将室内点亮。
    君不意回了自己床榻,解开衣扣,退下外袍时,钟应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你今天梦到了什么?拉着我一直喊父皇。我差点以为自己有个你这么大的儿子了。”说到“儿子”两个字时,钟应咬字格外轻快。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比我小一岁。”君不意回身,穿着雪白中衣,散着一头长发,抱着外袍,无奈的看着钟应。
    “那可说不定。”钟应双手环胸,笑的灿烂而神秘。
    要不是他前世忙的跟君不意死磕,他可能早就娶妻了,有个十来岁的儿子可完全不奇怪。
    “我梦到了我父皇而已。”君不意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我突然想起来,我其实见过我父皇的,那个时候,我似乎才四五岁的模样。”
    “重明皇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啊?”钟应好奇。
    能让他便宜爹爹都说,自己打不过重明皇。这样的人物,在钟应前世时,居然从不露面,实在是奇怪。
    “……我记不清楚了,隔着一扇屏风,我连父皇的模样都没看到。”
    “那不等于根本没见到?”钟应觉得重明皇简直神秘到古怪,连自己儿子都不见。
    “算了,你别多想了,睡觉。”钟应往被子里一钻,只有一头长发露在了外头,瞧着让人想摸一摸,顺一顺毛,省的这只坏脾气的小猫咪又炸了。
    烛火忽明忽暗,将君不意的剪影映在墙壁上。
    君不意扶额,垂下眼帘,摸到了额头细密的冷汗。
    其实,那不是梦。
    大概是因为玄曜玉佩是父皇所炼制的原因,他只是记起了过去。
    那个时候,他躺在柔软的棉被中,皮肉不断裂开,浑身如被火炙烤,鼻尖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直欲作呕。
    最痛苦之时,神智反而清醒了不少。
    他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了屏风上的两道阴影,一道是母后。他病发之时,母后总是守在他床榻边,轻声细语,寸步不离,另外一道是……父皇。
    低低的抽泣声传入耳中,霄后拉住了重明皇的衣袖,压抑情绪询问:“五千年了,君郎,你还是忘不了那一天吗?”
    冷漠如玄冰,优雅如琴弦的男声道:“沧海桑田,此生此世,我会永远记得!”
    不是忘不了,而是刻入血肉灵魂,即便鲜血淋漓,也要记得。
    这是何等的偏执!何等的恨意!
    霄后狠狠甩了他一巴掌,身影摇曳如风筝,隐忍上千年的委屈爆发:“……可是,你负了我。”
    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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