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哥儿一想也是,欢喜地把那碗竹鼠肉收了起来。
程铎今天似乎话格外的多,吃着吃着又叹了口气:“今天不小心把衣袖蹭破了,我就这一身衣裳,买了布又不会缝。真不知道下次换洗是什么时候,我都快馊了……”
永哥儿刚从他身上得了好处,正是满心感激的时候,闻言毫不犹豫地道:“我给你做!”
“哦?那就多谢你了!”程铎根本不给永哥儿反悔的机会,打蛇随棍上,接下来又念叨了一通他要几身衣服,几床被子……如果不是做鞋实在太过分了,他连鞋都想让人家小哥儿给他包了。
末了又故作犹豫,装作关心人家的样子:“不会给你添麻烦吧,如果实在不方便……”他就给钱,算是不可能算的。
“不会,我在山坳里做,别人不会发现的。”永哥儿被他忽悠地脑子发热,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那就好。”目的达成,程铎重新拿起筷子,三下五除二就把桌上的东西一扫而尽,包括刚刚让他嫌弃太老,“食难下咽”的竹鼠肉。
永哥儿看得一愣一愣的,但他只是个土生土长的乡村哥儿,完全不知道现代人那些弯弯绕绕。因此被一碗竹鼠肉套路了什么的,他根本就不懂……
程铎看着小哥儿乖乖收拾碗盘的身影,想想还是觉得过意不去:算了,等周货郎来,他再给小哥儿买罐搽手用的羊油吧,就当是谢礼了。
其实程铎在末世也看到过很多可怜的人,永哥儿这样的连前十都排不上。不过谁叫他是真的简单呢,程铎有时候甚至觉得永哥儿的单纯善良就是一面照妖镜,把他的丑恶照得一清二楚。
在末世,程铎不见得会与这样的人为伍。但是在生活节奏慢得有些无聊的羊儿村,他觉得把这样一个人放在身边也挺好的,至少不用担心被人从背后捅刀子……
永哥儿把那碗肉拿回家,跟他爹一起分吃了。只是吃完之后把碗洗干净藏在碗橱深处,不知怎么被他大哥翻了出来。
“你这碗哪儿来的?”
“我,我……”永哥儿很紧张,恰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上回山娃子跟大头他们换头绳的事,因此急中生智换了个版本:“上次货郎来村里卖东西,走得急,不小心掉下一个碗,被村里的孩子捡到了,我用两个饼跟他们换的。”
他在赌,赌程铎住的偏僻,村里人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在程铎那里干活,他大哥二哥当然也不知道。
永哥儿知道,他大哥二哥还记得上次被打的事,如果让他们知道他在程铎那里干活,一顿打肯定是少不了的。
李大果然信了,拿着碗左看右看:“难怪这碗这么新。”
永哥儿这时候不由得庆幸,他怕留下味道,特地用草木灰洗了好几遍。
见李大李二又去碗橱拿别的碗,永哥儿忍不住道:“哥,我们家就这几个碗了……”
李大不耐烦地推开他:“我不知道吗?用得着你废话!滚滚滚,看见你就烦!”
李二也嗤道:“就这几个破碗,你还当什么宝贝了?”
“你们两个混账东西——”李旺听到声音出来,刚好扶住被推倒的永哥儿,气急败坏就想骂两个孽子。
“死老头,别以为你是我爹我就不打你了,啰里啰嗦惹毛了我照打不误!”
“躲开!”
说完拂开两人,扬长而去。
“混账东西,不孝子,他们怎么不死在外面算了!”李旺捂住胸口,气得心脏抽痛。
永哥儿赶紧扶住他:“爹,算了,几个碗而已,他们拿走就拿走吧……”
至于程铎那个碗,他只有用做饭的工钱抵给他了。那碗跟他们家的碗不一样,涂了釉,画了花纹,十好几文呢……
第11章 银子哪儿来的!
永哥儿第二天就知道他大哥二哥拿碗干什么去了,除了跟狐朋狗友躲在某个地方胡吃海塞,不做他想。
并且那肉还是从他大伯家偷去的。
因为大伯娘吴氏发现自己挂在房梁上的腌牛肉不见了,猜到是大哥二哥干的,一大早就找上门来了:“那两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腌臜货呢?他们把我们家的肉藏哪儿去了?!那两个丧良心的,连自家人都偷!”
听见吴氏的话,李旺表情变了变,显然也想到昨晚两个儿子回来拿碗的事。
“天可怜见的,我们家就剩那点下脚料留着过年了。我不管,老二,你这次说什么都要赔给我们!”
吴桂花知道李大李二两个不在家,嘴上丝毫没留情,不仅把李大李二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扯着李旺要他赔钱。
跟着自家娘过来的李长生尴尬地笑了笑:“二叔,如果你知道两个堂弟把东西藏哪儿了,拿出来还给我们就是了。我娘太生气了,说的都是气话……”
“什么气话!”吴桂花丝毫不理会大儿子打圆场的心情,瞪着眼睛反驳:“老娘忍了他们很久了,平时偷点小东小西也就算了,这回他们偷了老娘四副牛蹄,一挂牛下水,还有整整十斤牛肉!”
“也没有十斤……”李长生觉得他娘太夸张了,有些牛身上的不好的肉人家不要的,他们拿回来,一共才四斤多一点。
其实这些肉降降价也是可以卖的,并且那些家里不怎么宽裕的人家,也很愿意花点闲钱解解馋。不过他们家条件还可以,因此就都留下来了,打算一家人留着慢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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