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了?”永哥儿抬眸无辜地看向程铎,努力保持镇定:“你别一直看我啊,专心听三爷说话。”
程铎黑眸含笑:“你动手动脚的,我怎么专心?”
他们俩昨晚又躺在了一张床上,本来早上起来就一身的火气,结果媳妇儿大庭广众还来勾搭他!
永哥儿大窘:“我什么时候动手动脚了?那,那我不拉你的袖子就是了……”
“不行,你这时候收手,会被人家看见的。”程铎连忙阻止,又对他眨了眨眼睛,永哥儿面红耳赤,倏地转过了头。
程铎低低地笑了,永哥儿也微微抿起了唇。
其实他们这一番互动,都被身后的钱阿么和雨哥儿、山娃子等人看在眼里,不过钱阿么好心,帮他们挡了挡。
雨哥儿看得羡慕不已,原来两个人相处还能这样!昨天程猎户亲自打水帮永哥儿擦手擦脸,话里话外都是维护,他以为那样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两人私底下相处,竟然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山娃子倒是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他虽然才十一岁,可是村里有些小子十五岁就成亲了。他家里条件不好,或许可以学学他程哥?
一群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吴桂花已经哭天抢地起来了,因为李三爷让她归还洪家的聘礼,还要赔偿人家的酒席和置办费用,光后者就足有八两。
洪家的聘礼他们为了自己的私心,已经花用了六两,这一去一来缺口就有十四两之多。
更让他们难以接受的是,程铎还替永哥儿要了他们家两亩地!
“凭什么,永哥儿不是没有去成洪家吗?”
“你们下药卖人家的哥儿还有理了?不服气我们就报官,这两亩地不要也罢,亲眼看着你们遭报应,就当给永哥儿出气了!”程铎看了看吴桂花,又看着丰哥儿,冷笑:“你们可别想用吊死在我家门口那套威胁我,我随时可以把那院子推倒了重建……还有,我不怕鬼!”
那是,你比鬼可怕多了!
在场见过程铎出手的人同时从心底冒出了这么一句,都说鬼怕恶人,程铎这样的大概还真不惧。
吴桂花还没怎么样,李满仓听说程铎要报官,马上想起了两个多月前在县城那一幕。程铎太厉害了,连师爷和捕头都给他面子,他若是再肯花点钱,他们绝对出不了县衙大牢了!
李满仓是见过流放和处斩的犯人的,那画面他想想都发抖,与其跟程铎硬碰硬,他宁愿舍了最后的田地。
“别、别报官,那两亩地……我们给!”李满仓低下头,颓丧地道。
吴桂花拼命去拽他的衣袖:“当家的,那几亩地可是我们的命啊,没了地我们怎么活!”
李满仓咬了咬牙:“老二瘸着腿都能养活一家老小,难道我和长生两个健全汉子还不成了?”
“可是长生还没娶媳妇儿啊!”
洪四哥看得这里“嗤”了一声:“咋地,你们家儿子要娶媳妇儿,我们家老幺娶媳妇儿就活该被骗了呗!”
真是难缠的怕横的,他们家大业大,也怕有人半夜吊死在他们家门口。还是姓程的猎户爽快,要么给地,要么送官,吊死他也不怕,人家愿意拆院子!
要说最憋屈的,那非沙家莫属了,他们也给了十六两的聘礼,丰哥儿虽然带回来大部分,可这媳妇儿根本不是他们想要的!
其实认真算算,李满仓和吴桂花手里的银钱是足够赔洪家的,可是别忘了他们还欠了债。
一看李家这副败家之象,那些债主不干了,李姓同族本来就恨丰哥儿上吊连累他们丢脸,这会儿当然一窝蜂地上前来要债。
“爹,咱们家可还借了五两呢……”李二牛在背后推了推他老爹。
李三爷握拳咳嗽几声,他是村长,又借得最多,他去了不是把人逼上绝路吗,这让他怎么要?
李二牛无语,他爹纯粹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而且他也忒大方了,一借借五两,这下好了,这笔债不知道还能不能收回来!
洪家也急了,怎么着也应该先赔他们吧?
最后还是程铎出面,用十二两的价格把李家最后那亩地买了。其实不是他愿意慷慨解囊,而是最后那三亩地的地契是一起的,他买了地契就到手了。
李二牛双眼一亮:这时候不上去要,什么时候要?哥,你是老大,你说句话!
李大壮:……
两人一起转头盯着自家老爹,李三爷其实也不是那么坚定的,很快在两个儿子的期盼下,颤颤巍巍地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借条……
一群人把银子瓜分一通,李家除了他们家那破房子,真的就什么都不剩了。
“那我们呢,我们家也出了聘礼的……”沙杨嫌弃地看了眼丰哥儿,然后用手肘碰了碰他爹。
“沙杨你什么意思?我都嫁给你了,你们家出聘礼不是应该的吗!”丰哥儿自从沙家咬牙认下亲事,他就把骗婚的事实彻底忽略了,这会儿要多理直气壮,有多理直气壮。
“李长丰,你他娘的脑子是不是有病?我们是成亲吗,明明是你们骗婚!”
“那我不管,反正我嫁进来了……”
永哥儿看到沙杨和丰哥儿吵起来,沙杨一脸有理说不清的痛苦模样,突然觉得非常解气。
这沙杨不是听不懂别人说话吗,如今丰哥儿也执拗地相信自己认为对的,这两人简直绝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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