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哥儿可不敢想,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柳书生面前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明明他胆子不大的,可是有时候看着柳书生迂腐、不知变通的德性,他就忍不住想把他骂醒。
可能是因为柳书生看着比他这个哥儿还单薄吧,他下意识也没把他当成汉子。今天之所以答应来请人,原本是想卖个好,谁知道又没忍住……
雨哥儿有点窘:“你可别像我阿么一样,喜欢乱点鸳鸯谱。”
“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啊,雨哥儿你心虚什么?”永哥儿一脸揶揄地摇晃着脑袋。
“我,我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去做土坯。”雨哥儿见说不过他,脚底抹油溜了。
“你在偷笑什么?”身后突然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永哥儿回头一看,原来是程铎。
永哥儿正想找人分享,于是笑盈盈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
程铎却没那么看好,摇头道:“柳书生的喜好,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柳书生明显是个颜控,他还欣赏过自家永哥儿呢。而且大部分读书人都喜欢温柔如水的解语花,雨哥儿性子单纯,还真不是那种擅于揣摩男人心思的。
事实果然如程铎所料,火锅宴之后钱阿么就绝口不提柳书生了,反倒是雨哥儿一切如常,还时不时去柳书生那里听他讲课。
他们这样,永哥儿也不好意思打听了,万一他打听得多了,传去什么不好的闲话,那就是害了雨哥儿。
新院子晾的差不多了,程铎特地找了个黄道吉日,郑重其事地搬了家,还请了相熟的人吃席。
宴席散后,永哥儿躺在新房的火炕上,还有些回不过神。
这房子宽敞明亮,火炕又大又结实,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住进这样的院子。
程铎进来,看见炕上的“睡美人”,凑近了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怎么样,觉得硬吗?如果睡不习惯,我们就继续睡床,冬天再换到火炕上。”
他们这卧室够大,再放张床也不是不可以。而且外间窗边还有张卧榻,想睡哪里都可以。
永哥儿一骨碌爬起来:“程哥,这炕这么大,咱们、咱们还是睡一个被窝吗?”
如果程哥说睡炕分被窝,那他就说不习惯,要求继续睡床。
程铎笑着刮了刮他的鼻梁:“这才刚搬进新家,你就想跟我分被窝了?”
“没有,我不想分被窝!”永哥儿赶紧摇头:“分了被窝万一我睡觉不老实,滚远了会着凉的。”
“噗嗤!”程铎笑了出来,现在秋热还没降下去呢,他家永哥儿就担心冬天会着凉了。
“知道了,不分被窝。快起来吧,我把炕铺一下。”
“我来!”永哥儿飞快地爬了起来。
夫夫两个齐心协力把被窝铺好,又体验了一下大炕的结实程度,最后终于肯定了:这炕是真的结实,他们怎么折腾都没塌!
冬小麦种下之后,羊儿村集体加入了砍柴赚钱的行列,甚至还有些人去别村收了柴,挑回自己村子卖的。
村民们赚了钱,又看见程铎家漂亮的大院子,有些稍微富裕点儿的也动了心思,或是想在入土前住上大房子,或是想起了房子给儿子成亲……因此砖瓦坊又陆续成交了好几单生意。
这样一来,村里有好几家都咬牙买了牛车或者驴车,这东西无论是收柴,还是运送砖瓦都用得上。
几场秋雨过后,天气渐渐凉了下来,羊儿村也矗立起了好几间红砖瓦房。虽然他们建了房子,就不怎么舍得修饰家里了,但是比起低矮昏暗的泥土草堋,这些起新房的人家在村里也算是出尽了风头。
这天晚上又淅淅沥沥下起了秋雨,程铎和永哥儿早早就洗漱了坐到炕上,摆上小桌子和油灯,开始每日例行的教学。
永哥儿一开始还听得很认真,渐渐地眼神就跑到程铎身上去了,他家相公懂得真多!
这么多字,他到底是怎么记住的?
还有,他讲课的声音也好听,低低沉沉的,他把自己抱进怀里的时候,他特别喜欢听他胸膛震动发出的声音……
他的侧脸也好看,鼻梁又高又挺,眉毛好浓,皱眉的样子特别有气势。
呃,他程哥皱眉了?
永哥儿赶紧正襟危坐,特别无辜地望着程铎,假装刚才走神的不是自己。
“刚才教你的这两段,都记住了吗?”
永哥儿硬着头皮:“记住了……”
“那你读一遍。”
永哥儿于是磕磕绊绊地读了起来,“玉不…琢,不成起、器!人不学,不知道。是故……是故……”摘自《礼记·学记》
程铎扶额:“我看你继续读下去,才要出事故。”
“程哥,我知道错了,你别罚我……”
他想起某种时候程哥还要教他读书,永哥儿就觉得脸红不已,但他刚想撒娇,程铎已经飞快地变了脸色。
‘别说话。’
他对永哥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吹灭油灯,悄无声息地摸下了床。
他下床之后,第一时间把永哥儿也抱了下来。因为他们的大炕外面就是窗户,如果有人突袭,只有薄薄一层的窗户根本挡不住什么。
程铎在安全的环境呆了太久,加上外面的雨声影响,不小心让人摸进了院子,他才反应过来。
程铎从空间里拿出自己的铁枪,顺便把永哥儿的弓箭也给了他。外面的人听脚步声训练有素,他怕自己不小心放进来一个,让永哥儿有点防御手段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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