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宵用力挣脱顾梵的手,冲到前面去,表面上气势汹汹的,但心里有点担心,把眼神匀到眼尾去,看看顾梵有没有跟上来?
牢牢地跟在五步远处。
阮宵放心了,他不敢想顾梵不跟上来怎么办,想也就是不闹脾气了,乖乖回顾梵身边,阮宵一直鄙视贱受,鄙视不爱人的霸总,可是如此设身处地换位思考,顾梵要是成了不爱人的霸总,他竟然要做他最鄙视的贱受,说白了,这件事根本就没有谁给谁当舔狗,爱情跟亲情类似,只是少了一层性吸引,爱孩子的父母,吵一万次架,到饭点还是乖乖给孩子做饭。
到了顾梵的饭点,他也得乖乖给顾梵做饭去。
阮宵嘴角一瞥,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又领悟到一件连楚熙昀都看出来的事,他哪只是喜欢顾梵,他这是爱上顾梵了,要命啊。
阮宵一边闹别扭一边惦记着顾梵,生怕顾梵不跟着他了,以前这可是从没有的事,他管别人喜不喜欢他呢。
顾梵始终跟在后面,也没有主动追击,任由阮宵溜他,阮宵倒希望顾梵说点骚话,像以前一样不正经,可顾梵也这么闷葫芦,阮宵真想撬开他的嘴,他再怎么闹别扭,还得跟着顾梵回家,给他做饭,陪他睡觉,顾梵一定认准了这点,才连哄他都不哄,解释都不打算,这王八蛋。
阮宵叹口气,放慢脚步,顾梵这人精,准确来说,是仙精,阮宵刚慢一点,他就领悟,立刻蹭过来,一把抓住阮宵的手,不给阮宵反应的机会,十指相扣,明知故问:“等我啊?”
阮宵别开头,没甩开顾梵的手,甩开了,还不是要等着顾梵牵回来,这纯属浪费时间,嘴上不肯就范:“等个屁。”
“所以你这是打算往哪走?回家不是这个方向,去当明星也不是这个方向,你走的这条路,可称为直达鸟不拉屎之地。”
“要你管!”
顾梵一点没有感染阮宵的消极情绪,语气这么轻松:“你爱去哪去哪,反正,你甩不开我,你回家我回家,你当明星我也当明星,你去鸟不拉屎之地,我可以陪你等到鸟排便通畅之时。”
这堆不肉麻也不高级的情话不知道戳中阮宵那根弦了,气冲冲的模样都弱势下来,但还是别开头不瞧顾梵。
阮宵对顾梵很服气,怎么说什么都要扯到屎尿屁。
氛围都变得有味道了,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顾梵听见阮宵没绷住的轻笑,不给阮宵留一点面子:“笑了?你闹别扭每一回都会被我逗笑,显得你特别笨蛋——”
顾梵突然住嘴,因为阮宵转过脸看着他,浓密的睫毛被眼泪浸湿了,显得水光潋滟,顾梵心像被硫酸溶解了,也有他惊慌失措的时候。
顾梵蹙起眉,他没见过阮宵哭,希望再也别见第二次,他用拇指抹掉阮宵睫毛上的水分,凉滑得跟丝绸一样,成天嘲笑阮宵,这会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半晌挤出一个:“别哭。”
看着阮宵这个委屈的样子,又觉得实在可怜,抱住阮宵,亲他的发旋,终于知道郁闷了:“我没把你怎么,哭什么。”
阮宵捏住顾梵的衣服,刺猬翻了面,露出肚皮,这么敏感脆弱,好家伙以前的恶犬阮宵都是装出来的啊。
阮宵也觉得丢人,可是情到浓处,他又很单纯,伤心就会掉眼泪,还说自己不是“软妹”!
“我没哭!”
顾梵怕了阮宵了,不乱说骚话了,知道哄着阮宵:“确实没哭,你睫毛是干的,我只是想碰你,所以胡说八道。”
“你胡说!”
阮宵也学会胡搅蛮缠。
顾梵现在坚定立场,一切以阮宵为基准,点头道:“对,我又胡说八道,你既没哭,也没不哭,你眼睛里冒出来的是薛定谔的眼泪。”
修仙土佬阮宵问道:“薛定谔是谁?”
“是我朋友。”
“你朋友都是用来给你背锅的,要么是用来给你赚钱的。”
“那倒是不假。”
阮宵埋在顾梵怀里听他心跳,听听有没有跳出作假的频率,自己也觉得自己矫情,在这矫揉造作什么,老爷们,就应该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阮宵闷声道:“你不要逗我,你说的每句话,除了屁话我都当真。”
顾梵有点尴尬,因为他基本上只爱说屁话,可供阮宵选择的非屁话有点少呢。
可以说,对阮宵,除了情话,全是屁话。
“我说喜欢你从来不是逗你,发自肺腑好吧。”
阮宵把顾梵的衣服攥出印子来了,真是花了好大的勇气,顾梵还要说点自证,被阮宵压迫力十足的话压到没声:“我爱上你了顾梵,你要是只是想玩我,我给你玩,你玩腻了,我拉着你一起死!”
顾梵闭上嘴,被阮宵震惊到了,他愣了两秒,眼睛里爆发出狂喜的光彩,他捧起阮宵的脸蛋,阮宵眼睛都是红的,凶巴巴地盯着他,做一个加强版的总结:
“我没你厉害,也许你腻了,我找都找不到你,我就爱过这一次,以后也不会再动感情,你在我才费劲做主线,修仙也是因为你,我一直觉得当炮灰没意思,也没天赋,想着你才坚持到现在,以前拿你当偶像,现在拿你当对象,你要是让我伤心失恋,我也不想费力气了,摆脱不了穿来穿去的命运,我现在到结丹期,有自裁的能力,反正没意思,就当我不存——唔。”
--